“屆時你想要我怎麼做?”福爾圖納神色認真。
    “我說過,這是一個交易,我也只要「果」。”司命星君翻起祿簿,上面密密麻麻的晦澀文字令他額角滲出冷汗。
    越遠的未來,想弄明白細枝末節越難。
    “沒有確切,按你的想法來,我只要「果」。”
    “也許這對你來說存在賭的成分,但我敢肯定你得到的也不會少。”
    司命星君自袖中取出幾件器物,青銅冰鑒騰起的寒霧里,他額角的汗已然消失不見。
    他拔下天命筆的一根軟絲,纏在一支筆芯上,再將筆芯插入平平無奇的筆刀中做替換芯。
    司命星君撫過筆尾處的羊脂玉,二十八星宿的輝光在他指尖一閃而過。
    “精神力加持可斬斷凡人之命運線,卻不毀因果,它僅僅傷害到對面當下自身的意識判斷。比如錯認桃花,無中生“友”,莫名成“敵”等等等等。”
    “這是我給你的第一份定金,「訣命」。”司命星君的聲音有著從容。
    接著,司命星君從祿薄卷軸上撕下一部分拍在桌上,福爾圖納疑惑。
    那紙霎時分裂成冊。
    “通物之理,則無不可勝。”本子落在他掌心,他高深莫測。
    “你直白點。”福爾圖納無奈。
    東西方交流還真是費勁。
    “只要持有者洞徹事物的本質規律,則沒有什麼是它所承載不了的。”
    福爾圖納皺著眉思索,用這玩意她豈不是還要去搶個真理權柄?
    看對方認真思索,司命星君卻是嘴角一抽,他不知道對面的關注點已經歪到哪里去了,還在想怎麼翻譯方便對方理解,憋了半天,他道︰“我知道你試著淬了很多西洋刀,但是我真的建議你可以嘗試找把東方的劍,然後把這句話復述給對面,包懂的。”
    還挺有道理的。
    福爾圖納淡淡道︰“再說吧。”
    司命星君聳聳肩,將本子推到女神面前。
    “規矩要像河流,看似劃定了河道,卻容得下魚躍鳶飛、泥沙沉積。這本冊子不畫邊界,只記風雲雨露,凡人心頭落下多少種念頭,紙上便生出多少種可能。”
    “它本沒有名字,如今我叫它『曠野無界』,只因老夫想看看...”
    “野草燒盡時,究竟會露出枷鎖...”司命星君伸手撫過封面,右上角新出現的「曠野無界」字跡熠熠生輝,“還是長出連神明都未曾見過的花。”
    這幾句話聲音並不大,似乎不是說給福爾圖納听的。
    司命星君沉聲接著道︰“但「曠野無界」,又並不是無法無天,它也有它的規矩,這點就要靠持有者自己去探索了。”
    司命星君表示點到為止。
    接著他揮出另一道弧度。
    十幾顆瑩潤的圓珠飄浮在空中。
    福爾圖納挑眉,抬指輕點最近的一顆。
    金烏珠輕輕顫抖,仿佛擁有自己的靈識,它甚至蹭了蹭對方的手。
    “羲和的「光」貌似格外懂事。”司命星君緩緩開口,“這就是我給出的最後一份定金。”
    “十二枚元辰珠,將在災厄到來時守一線清明。”
    他拔下拂塵的兩縷絲線,手指微動拂塵絲便依次穿過每一顆珠子。
    司命星君輕聲念訣。瑩瑩白光閃過,凡被穿過的珠子上都多了六字箴言,“十二,不會是它的上限,女神閣下,您的野心,我看的分明。”
    司命星君這話意有所指。
    “若珠子損壞,囚牛至柔的佛珠可當替品。”他想了想還是補充道,“我贈給他的佛珠材質與這個無二。”
    畢竟事關他的交易目標,司命星君覺得還是穩妥點好。
    還好福爾圖納真的有抽空看《山海經》,知道囚牛是哪位,她點頭表示知道了。
    福爾圖納收起這最後一份定金,起身離開。
    司命星君凝望著對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想起了最近通過善惡照心鏡刻意窺見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