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難得沒有突發任務侵擾,假面得以睡了個懶覺。
    9︰30
    天平第一個起床,拉開門,一下子就注意到地上的禮袋。
    他唇角上揚,很輕易的猜到了送禮之人,前幾天就發現那人背著他們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嘛。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薔薇說,阮皎年提前跑了。
    “各位啊。”薔薇看著手上的信,道︰“我這她說怕今天舍不得走,所以連夜潤了。”
    “還有什麼?”連看幾遍信上都是無數個謝謝的旋渦郁悶了。
    怎麼他這封感謝信“謝”的這麼純粹呢?
    “還有感謝這些天的培養,沒了。”
    七個人,七封感謝信。
    “不是,所以為什麼我信里只有謝謝啊?”旋渦盯著信紙,大聲問出口。
    “你看啊,這也是有說法的。”月鬼一本正經的指著信上的字,“這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明顯變好看了,說明她還是很用心的。”
    星痕扶著下巴,緩緩補充道︰“通過我們信里的‘謝謝’字跡判斷,她第一封應該是先寫了你的。”
    練字呢?旋渦嘴角一抽。
    “我這有一句,”王面開口,“她說‘我一定會回來的’感嘆號感嘆號。”
    幾人︰“……”隊長你也學會幽默了。
    “有一說一,這圍巾整挺好。”旋渦把圍巾裹上脖子,月鬼看著,忍不住伸手扯了一把,旋渦連yue兩聲,罵著謀殺走到天平後邊。
    月鬼也不管他,接著嘖嘖道︰“看上面這個旋渦刺繡就知道大抵是她自個繡的。”
    似乎是因為趕時間,簡單的旋渦圖案上有好幾個沒來得及收口的線頭。
    “雖然圖案不復雜,但她在沒多少的空閑時間內繡完這麼多條,已經很厲害了。”天平摸了摸圍巾。
    王面聞言低頭看了眼圍巾上的紅色笑臉刺繡。
    確實可愛。
    “你們快來看。”檀香的聲音在客廳響起,幾人聞聲快步走過去。
    順著檀香所指的方向看去,客廳沙發的正上方多了一幅掛畫。
    棉花娃娃穿著紅色的新中式套裝,胸前掛著金燦燦的平安鎖,坐得端正。
    檀香把娃娃抱起,近距離觀察起畫。
    畫上一個面容清秀的男人笑著,懷里還抱著幾個可愛的團子。
    微揚的唇角中似乎帶著溫柔與滿足。
    “不對啊,我記得她打草稿時畫了7個團子……這加上肩膀趴著的也只有6只。”走到沙發附近的旋渦沒忍住嘀咕出聲。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幾人紛紛投去異樣的眼神。
    “我怎麼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畫的?”月鬼疑惑,“不過她平時除了訓練好像也沒停歇過,當時我還在想她到底有啥可忙的。”
    “嘖,就旋渦注意到了。”星痕嘖嘖。
    旋渦干笑兩聲,瞬間反應可能暴露他當時和阮皎年摸魚時間過長的原因了。
    因為阮皎年基本是在他帶的21天里完成的這些禮物。
    “在頭上。”王面幽幽的聲音響起,“第七只。”
    幾人這才注意到趴在王面頭上啃的最後一只團子。
    仔細看,還能發現有一個小尖牙露在外頭,很是張揚。
    嘶——
    這像畫嗎?(bushi)
    ……
    滄南,諸神精神病院。
    林七夜要被衷章氣吐血了,自配置的藥開始起效以來,衷章離開病房的時間是越來越長沒錯。
    但特麼的誰能料到她是換了個地方繼續睡啊?還是不愛搭理他!
    林七夜看著被倪克斯摟在懷里睡得香甜的女生,再度無奈的搖了搖頭。
    林七夜懷疑,衷章跟他交流的次數甚至沒有她叫倪克斯媽媽的次數多。
    初顯媽寶女特征(bushi)
    于是林七夜先去開了扇新門。
    十幾分鐘後,直到李毅飛把一大管鎮靜劑注射進了梅林的身體,一切安靜下來後,倪克斯突然朝林七夜道︰
    “你姐姐在病房里等你。”
    林七夜足足怔了一秒半才消化完這消息。
    “哦。”他又關心了倪克斯幾句後方才告別去往那個病房。
    “抱歉,之前一直避著你,是因為我覺得時間還未到。”
    自衷章一開口,林七夜的臉色就變了。
    變成了一種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他太可怕了。這是林七夜的第一反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是赫墨拉。”衷章靠著枕頭,整個人顯得有些慵懶。
    她的話音剛落,頭上的治療進度條突然亮起,原本亂碼的名字那欄出現正常的文字字樣。
    赫墨拉【神格破碎程度90(恢復中)】治療進度︰1
    “區別在于現在的我,是神降進行時體。”
    “我只是  的神格載體,有人用絲線將我的魂魄一角與赫墨拉的神格縫合在了一起,這才避免了  的消失。”
    自被祭入迷霧,赫墨拉就難有生還可能,可誰讓她遇見了目標明確的福爾圖納。
    “接下來,神格破碎程度會逐步降低,等到0,赫墨拉就能夠復甦了。”衷章唇角的笑絲毫不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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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
    “我?大概會死吧,畢竟神性的復甦意味著這具軀體的其他人性該離開了。”衷章沒想過,畢竟她本來早該死掉,只是運氣好遇上了心軟的神。
    換句話說,她現在擁有了原本不該擁有的東西。
    “這麼說,你原本是凡人。”
    衷章點頭,“這是我為我的所求付出的代價。”她思索著,給林七夜講述了一段陳年往事。
    衷章是在心電監護儀警報聲中長大的孩子。
    她的父母曾為第一個孩子購置過整套嬰兒用品,卻在孩子能踉蹌撲向母親的月齡,遭遇入室搶劫引發的慘案。
    根據法院卷宗記載,受害嬰兒頸部的扼痕與茶幾角撞擊傷形成矛盾證據鏈,這個疑點讓案件至今仍掛在刑偵系統未結案目錄里。精神鑒定報告顯示,衷章母親因此患上創傷後應激障礙。
    受過治療的衷章母親和丈夫後來又要了一個孩子,那便是衷章。
    但衷章打小身體便不好,很不幸的成為了醫院的常客,手術室的vip用戶。
    九歲那年,衷章進行第七次心髒手術,體外循環系統意外故障引發大出血——這是後來醫療事故鑒定報告里的核心爭議點。
    在瀕死體驗研究領域常見的靈魂出竅現象中,她飄蕩的身體穿過手術室雙層玻璃,听到了醫院中以往那些人留下的虔誠祈禱。
    低語與啜泣交織成聖歌般的共鳴,恰似懸浮于生死交界處的蜉蝣,她心尖一顫,看向另一個方向,
    那里,父親正用顫抖的手簽著病危通知書。
    九歲的亡靈垂眸望著掌心血色淡薄的掌紋,這個早熟的孩子終于明白這些蜿蜒溝壑里鐫刻的不是病痛,是父母被歲月蛀空的骨骼,是砸鍋賣鐵換來的進口藥劑,是深夜里無數次對著空搖籃哼唱的安眠曲。
    某種比病痛更頑固的鈍痛漫過胸腔,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早已負債累累——這具殘破身軀里每一粒細胞,都是父母用半生血淚贖回的抵押品。
    那一刻,一種難言的苦澀漫上喉頭,她想,她應該活下來。
    而福爾圖納,就是在那時出現的。
    或者說,  其實已經注意她很久了,不過那個時候的衷章是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