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立城邦的天衡廳內，十二國代表圍坐在雲紋石桌前，陽光透過水晶穹頂斜切進來，在鎏金協議文本上投下菱形光斑。
馬小微提著繡火紋的墨綠裙擺踏入時，十二道目光同時掃來。
林羽垂手立在她側後方三步，玄鐵護腕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瑪微卡大人。"水之國使節阿爾伯特率先開口，指尖叩了叩石桌，銀藍繡紋的袖口滑下半寸，露出腕間水元素聖痕，"貴國毗鄰深淵裂隙，最近三月已有三批深淵雜兵突破邊境。
若說對深淵的控制能力......"他拖長尾音，目光掃過桌角那盞始終燃著幽藍火焰的警示燈——那是監測深淵能量的法器，此刻正微微發顫。
岩之國公使方伯接了話頭，灰白長須隨著聲線顫動︰"在下倒有個折中之法。
火之國可將南境三城劃歸中立區，由各國共同駐軍。
既是表誠意，也能防深淵擴散......"
馬小微指尖輕輕按在頸間金痕上，那里傳來火元素的溫熱。
南境三城是火之國的糧倉，更是用深淵裂隙熔岩淬煉出的第一道防線。
她抬眼時，眼底金芒微躍︰"方伯公使，南境城牆的火紋壁壘，每道刻痕都封印著百位火元素使的精魄。
若交于他人......"她頓了頓，掌心騰起一簇金焰，"壁壘失效之日，便是深淵黑潮漫過城牆之時——屆時，黑潮是先撲向岩之國的璃沙礦脈，還是水之國的潮歌群島？"
方伯的長須僵了僵，手指無意識攥緊了石桌邊緣。
"那便談另一個條件。"阿爾伯特推了推水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陡然鋒利，"若要水之國出兵，火之國須交出"火焰之心刻印"的研究權，允許各國派遣學者進駐。"
林羽的護腕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那是他握拳時的習慣。
馬小微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喉結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她收回視線，金焰在掌心騰起又熄滅，余溫烘得桌角的羊皮紙泛起焦邊︰"阿爾伯特先生，刻印是我與火元素之靈的共生契約。
若強行拆解研究......"她忽然笑了，"您該見過被抽走元素力的元素使吧？
七竅流血，渾身焦黑，比深淵侵蝕還慘。"
議事廳里響起抽氣聲。
風之國使者艾琳娜的指尖點了點面前的風信子花箋——那是上回在風之國宮殿里被金焰烤暖的信箋，"瑪微卡大人是說，強行研究刻印會導致火元素力暴走？"
"不止暴走。"馬小微將淨化後的火種從袖中銀匣取出，通透的結晶在她掌心流轉金芒，"這顆被深淵污染的火種，我用刻印溝通火元素之靈，花了半柱香才淨化。
若刻印受損......"她松開手，火種"啪"地落在桌上，震得石桌輕顫，"火之國的熔爐會停，護城焰會滅，到那時，深淵不用派兵，單靠裂隙里溢出的黑霧就能吞沒半個提瓦特。"
岩之國的方伯摸了摸長須，突然開口︰"老夫听說，上月火之國邊境的深淵詠者，是被一團金焰燒成了灰？"
"是火元素之靈的饋贈。"馬小微將火種收回銀匣，"刻印讓我能直接調用最純粹的火元素力——這不是武器，是提瓦特的防火牆。"
阿爾伯特的指節抵著下巴，目光在火種與她頸間金痕間來回︰"但我們需要保障。"
"各位要的從來不是保障，是安全感。"談判專家維克托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位銀發老者不知何時從陰影里踱到長桌盡頭，灰白胡須在風元素力里輕顫，"不如听听我的方案︰建立臨時聯合指揮部，各國輪流派遣指揮官，火之國提供深淵動向情報與戰略資源——瑪微卡大人，您覺得如何？"
馬小微幾乎是立刻點頭︰"我提議再加一條"火神盟誓"。"她抬手按在協議文本上，金痕如活物般爬滿手背，在羊皮紙上烙下火焰圖騰，"以火神之力起誓，若有一方違背協議條款，願受火元素反噬，魂火永熄。"
空氣里騰起焦香。
艾琳娜湊近看那圖騰，發現在火焰紋路中，竟隱約能看見提瓦特大陸的輪廓——那是元素力具象化的見證。
"這......"雷之國代表北原的指尖懸在協議上方，突然頓住。
他袖中滲出一縷黑霧，快得幾乎看不見，卻被馬小微捕捉到了。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正要開口，北原已抬頭露出笑容︰"雷之國同意。"
接下來的簽署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
當艾琳娜最後一個落下風元素印章時，陽光恰好穿透穹頂，在協議中央的火焰圖騰上折射出七色彩光。
"恭喜，瑪微卡大人。"維克托將協議卷進鎏金圓筒，"提瓦特第一支反深淵聯軍，正式成立了。"
馬小微望著圓筒上跳動的火漆印，心中的火焰燒得更旺。
可當她抬眼時，恰好看見北原轉身時袖中閃過的黑霧——那黑霧的形狀，像極了深淵教團的紋章。
林羽替她披上披風時，輕聲道︰"剛才那道黑霧......"
"我看見了。"馬小微摸了摸頸間金痕，火元素之靈的吟唱在耳畔響起，"無妨。
現在他們需要聯盟，所以藏得深。
等聯軍開始行動......"她的目光掃過窗外中立城邦的尖塔，那里有只火蝶正繞著雷元素圖騰盤旋，金斑在陽光下亮得刺眼，"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
協議圓筒被捧進金漆木盒的瞬間，北原站在廊下，望著盒上的火焰圖騰，嘴角勾起一道極淺的弧度。
他摸了摸袖中那枚冰冷的深淵紋章，低聲道︰"別急，瑪微卡。
等聯軍松懈的那一天......"
風突然卷起幾片落葉，將他的話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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