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華目光堅定，擲地有聲。
“模樣長得是挺好，怎麼就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真以為所有男人都會圍著你轉？臉真大！”
“你就好好跟著沈少爺吧，說不定把他伺候他高興了，沈建業還能給你們家分一點好處。”
程敏面色驟然慘白！
她大驚失色，渾身力氣仿佛被抽干，她往後踉蹌幾步，險些要暈過去！
她想開口為自己辯解。
可話到了嘴邊，嘴巴就像是被針線縫起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刻，吃飽的驢子忽然叫了兩聲。
董華轉身坐上木板車頭，一連用枝條抽了驢子好幾下。
“我趕著送媳婦兒會理解，就不奉陪了二位了，自己慢慢玩吧。”
驢子填飽肚子，枝條一抽，很快就走遠了。
直到董華消失在視野，程敏終于再也忍不住，渾身乏力跌坐在地上。
望著跌坐在地上的女孩，圍觀的人群忍不住小聲議論。
“嘖嘖嘖，這姑娘模樣長得挺俊，怎麼竟是這樣的人吶？”
“听說還是那個有錢人家的女兒哩！有錢人家女兒會這麼沒教養嗎？我咋瞅著不像哩？”
“錯不了！你看她身上穿的，一看就不便宜！她身邊的那小青年，瞧著也非富即貴，這兩人，出身那麼好，做什麼要為難剛剛那個青年人呀？”
……
大叔大嬸們的議論聲，像無數把無情的刀子戳在程敏和沈煜杰的心上。
程敏面色通紅，听著一面倒的數落，心里頭的憤怒和羞恥不斷交織著，她終于再也忍不住低頭嗚嗚嗚哭了出來。
她不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會向著董華，都跑來指責她。
沈煜杰也沒好到哪去。
正在心里把董華狂罵了一遍時，人群里似乎有人認出了他。
“哎？等等！方才听那小伙說，這個小年輕的爸爸是沈建業？”
“啊？那，那沈建業不是咱們縣里的首富嘛？怎，怎麼會有這麼個兒子？”
一個戴眼鏡的大爺一連看了沈煜杰好幾眼。
“錯不了！我來的早，我听前面那個青年人說自己以前在沈家的時候，這小姑娘一個勁兒糾纏他哩！”
“我約莫是一年前在報紙上看見首富找回失散多年的兒子，恐怕就是這兩個孩子家人當年抱錯了！”
既然是首富兒子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了，沈煜杰下意識挺直腰桿，做好了迎接眾人奉承的準備。
他可是首富兒子！誰不得多看他幾眼？
可壓根沒人奉承他反而是指責數落他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
“首富兒子又怎麼樣？這孩子已經長歪了！以後也沒什麼出息！”
“他的模樣瞧著也不像是個能有大出息的，人品不行！”
沈煜杰笑不出來了。
沒能听到預料中的恭維奉承，他的臉色陰下來，拉著還在捂臉啜泣的程敏扭頭就走。
……
集市。
離開百貨大廈後，董華思來想去，怎麼也不想就這麼帶著葉雲晴回去。
她跟自己說過，她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總在屋里待著，他都怕她悶出病來。
好不容易帶她來一趟，就這麼回去豈不可惜？
既然她不敢進百貨大廈，不如帶著她到充滿人氣集市上轉悠轉悠，看個熱鬧。
眼看著眼前一片熱鬧的景象，滿腹心事的葉雲晴愣住了。
“我們……這是到哪來了？不是回家嗎？”
“這里是鎮上比較熱鬧的東平集市！我之前就是在這兒賣菌子，我帶你來逛逛，看看新鮮玩意兒。”
董華揚唇一笑，把手伸到葉雲晴跟前。
葉雲晴卻避開他向自己伸過來的手，靠著自己的力量就下了驢車。
董華一驚，趕緊過去扶著。
葉雲晴卻又是不動聲色地往左邊挪了挪身子，躲開他的觸踫。
董華呆呆盯著自己懸空的手掌，愣了愣，心里頭好似明白了什麼。
他拴好驢車，快步跟了上去。
葉雲晴似乎真的在屋里悶太久了，對什麼都感到新奇，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好似不會覺得疲倦。
整條大街賣的好多東西都幾乎差不多的，董華看了幾眼就沒興致了。
可葉雲晴卻從頭到尾都一副興致勃勃樣兒。
前邊有攤賣飾品的。
葉雲晴忍不住停留駐足，拿起一個銀手鐲看了又看，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顯得愛不釋手。
到底是女孩，喜歡這些東西一點也不奇怪。
董華知道她不高興，送她一只銀手鐲，說不定能平息她心中的不滿。
他當下便重新拿起那個銀鐲子，問道︰“老板，這鐲子多少錢？”
“董華，你干嘛？不要買。”
葉雲晴立即皺著眉頭阻攔他。
“別浪費錢，我也沒有機會戴這些東西，別買！我就瞧瞧罷了。”
董華卻只是掃了她一眼，又問了一遍左右為難的攤位老板。
“老板，多少錢？”
“你們真是好眼光啊！這鐲子可是純銀做的，二十塊錢一個！這可是我攤位上的熱門款式！多得是小姑娘來買呢，還剩下最後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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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十分殷勤地笑著。
董華把銀鐲子拿在手里掂量著，又左右看了看，比了個拳頭。
“十塊錢。老板要是答應，我就要了。”
“什麼？十……十塊？你這小伙子也忒過分了點！哪有砍價對半砍的？你這一刀都砍我脖子上了！”老板震驚地看著董華。
天菩薩了！
十塊錢，這小子是真敢開口呀！
“看樣子老板是不答應。”
董華輕輕把那銀鐲子放回原處，抬頭向攤位老板笑笑，“既然如此，那這最後一個鐲子就就給有緣之人吧。”
說完，他牽著葉雲晴就要走。
沒走兩步，攤位老板急了，趕緊把他喊住。
“等等等等！小伙，你別砍那麼狠，你看看，十二塊行不？我掙點錢不容易，你一開口就砍了一半，我，我這本錢都要不回來呀！”
董華笑著搖頭。
“不成，我就只肯出十塊。別的免談。”
那鐲子並不是純銀的，指定是混了東西的，真正純銀的不會這個價格。
按道理說，這東西連十塊錢都不值的，可勝在葉雲晴喜歡。
她喜歡，他願意掏錢買。
可也不代表他任憑宰割。
十塊錢是他最大限度的容忍了。
眼看著董家又要走，攤位老板急忙拉住他。
“哎！好吧好吧，這年頭生意不好做，能賣一件是一件！十塊錢賣給你們了！”
“那勞煩老板幫忙包起來。”
董華自信地勾起嘴角，從布包里拿出一小捆大團結，抽出其中一張給老板。
瞧見那一捆大團結，飾品老板眼楮都直了。
乖乖！
這窮小子包里竟藏有那麼多錢呀？
早知道他這麼有錢，自己就不應該心軟答應！
又少賺十塊錢，可惜！
董華拿著包好的銀鐲子，放到呆愣住的葉雲晴手中。
“你要現在戴，還是回去戴？”
葉雲晴心里頗不是滋味，把東西交還給董華。
“你，你先放包里裝起來吧，我……我現在不戴。”
董華沒說什麼，默默把東西裝進布包里。
葉雲晴逛了沒多久，感到有些乏，當下便提出要回家。
出來時間也不短了，董華生怕她累著，加之還要趕緊把錢給村里那幾個叔叔嬸嬸送去，便出發回南門村了。
只是，此時的董家早已亂做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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