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眼珠子一瞪，大驚失色。
“什……什麼？爺爺居然……居然……”
“是吧？我也想不通他看起來正正經經的一個人，還會做出這檔子事兒來！”
劉小紅回想起來，心里頭就嫌棄得緊。
大概十年前的一天，那時候董家還沒有分家。
那時快趕上過年了，男人們在幫著村里頭干活，劉小紅楊老太，王笑萍三人一塊兒到鎮上去買年貨。
下午回來的時候，王笑萍去供銷社買醬油，楊老太劉小紅兩人就先回來了。
一進門，隱隱約約听見屋里頭有女人喘氣的聲音。
婆媳二人趕忙跑進屋里看。
果然，董軍帶個了女人回家，還是村里頭的寡婦周艷梅。
事情發生後，楊老太尋思著自己年紀也大了，索性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吵著鬧著要離婚，打算和董軍湊合著過。
但她想到自家男人都一把年紀了還偷腥，覺得丟臉至極，愣是沒讓劉小紅把這件丑事往外說。
劉小紅這麼一瞞就是十年。
她心里其實很清楚，董軍和楊小麗之所以會這麼向著自己，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件事。
可他們對自己的耐心也遲早有耗盡的一天。
得趕緊趁著在他們還願意幫自己的時候多使喚使喚，不然以後可就沒人幫她薅二房家的東西了。
躺在床上的董小海也是頭一次听說自己爺爺干過的齷齪事，當下差點就從床上給蹦起來。
“你別動啊你！藥都要灑了！”
劉小紅沒好氣地瞪著董小海，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董華！人家那麼能掙錢，可你呢？就知道靠爹媽！人家上虎頭山就能挖著東西賣錢，可你呢？反倒還受傷了！真不知道該說你些啥好！”
此時，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鑽進屋里。
劉小紅哆嗦著四下張望了一眼，才發現自己用紙板糊起來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幾條縫。
難怪她說那麼冷！
她又挨個把家里的幾個房間都看了看，每個房間的窗戶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洞，風一吹，就“咕噠咕噠”地響著。
家里都已經破成這樣也沒人管？
這麼冷的天，一個個都那麼能忍？
這也就算了，再到茅房準備解個手，那破燈半都打不開，害得她沒看清，一腳踩到了臭氣燻天的茅坑里頭。
想起日子越過越好的董家，再看看到處破爛的自己家，劉小紅怨氣直沖天。
她喊了幾聲兒媳婦陳芳，想喊她來幫忙，半天都沒人搭理她，她掙扎了好半晌才站穩腳跟。
不滿地回屋一看，兒媳婦正抱著孩子在和董小海嬉笑呢！
好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劉小紅血壓直線升高。
“小芳！你咋回事！剛剛喊你那麼大聲沒听見嗎？”
瞧見臭烘烘的劉小紅走進來，陳芳和董小海忍不住捏住鼻子，一臉嫌棄︰“媽，你這是掏糞去了？臭死了！趕緊出去，把我們燻死了都！”
董小海皺著眉頭道。
劉小紅臉色難看得不行，咬牙切齒地轉身出去了！
這就是她養大的兒子？！
瞧見自己跌進茅坑里，不說兩句關心的也就算了，還這個態度！
氣死她了！
……
另一邊，董家。
兩口臨時在院子里搭起來的灶有些矮，王笑萍得一直微微弓著腰背，加上干了一天活，此刻她渾身腰酸背痛的，兩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錘著腰部。
正好出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葉雲晴恰好瞧見了，忙走過來。
“媽，是不是累著了？我幫你按一按，放松一下吧！”
說完，十分貼心地幫王笑萍揉捏著肩膀。
王笑萍趕忙轉過身，皺起眉頭，“哎呀不用！歇一會兒就好了，丫頭你別費那勁！”
“沒事的媽，不費力。我這天天啥也沒干，幫你按按肩膀，捶捶背怎麼了？”
葉雲晴固執地把王笑萍按到凳子上坐著，繼續給她捏肩。
正在剁野草喂長毛兔的董華瞧見了，一樂。
“媽，你就趁著現在安分點享受吧！回頭等雲晴生了，你們就得換過來了！”
葉雲晴听懂他的意思，小臉一紅。
“董華！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董華笑著回道︰“好了，不逗你了！”
葉雲晴按了一會兒肩膀，又給王笑萍捶了會兒背，王笑萍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多了！
她沒看走眼！
當初自己花了大錢給董華娶回來的這個媳婦兒，真是人好又貼心！
有個這麼好的兒媳婦，真是上輩子積了德呀！
聞見飯香，一家人很快就到齊了。
都十分自覺地幫著端菜，洗碗盛飯，搬椅子，其樂融融。
董華和董大成上虎頭山的時候順帶打了兩只野兔和一只山雞，今天的晚飯尤其豐盛。
山雞炒松露，臘肉炒冬筍，紅燒野兔。
怒氣沖沖地殺過來的董軍夫婦和董興國，大老遠就聞見董家飄出來的香味。
董興國瞧見門口那張寫著字的紅紙，大手一撕，緊接著一腳踢開董家虛掩著的大門。
三人擠進窄小的院子里。
院子里，一張八仙桌，擺著誘人的食物。
董興國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擦了一把已經流到了嘴邊的哈喇子，將撕下來的紅紙揉成一團扔到董大成腳邊。
“大成，我倒要問問你們到底想要做啥？什麼叫做‘劉小紅董興國和狗不得入內’？”
“你們這是幾個意思？不讓我們進也就算了，我們不稀罕，拿我們跟狗比又是什麼意思？”
原本其樂融融的氛圍，被突如其來的三個不速之客給毀了。
董大成身體一僵，放下碗筷撿起那團紙，一點點攤開來。
他沒念過書，沒文化，看不懂上頭的字。
所以他當時瞧見自家突然多了張寫著字的紅紙時也沒在意，畢竟不知道上頭寫的是什。
他稍稍把皺巴巴的紙張轉了轉，讓身旁的王笑萍也能看到。
可王笑萍也是個地道的文盲，這上頭寫著的字對她來說就像是天書一樣，連連搖頭。
家里讀過最多書的只有董華，董大成只好問他。
“老二啊，你瞅瞅，這上頭寫的幾個字是啥？”
董明和董小燕在一旁憋著笑。
董華單手托住下巴，盯著那張皺巴巴的紅紙看了好一會兒，緩緩吐出幾個字。
“上面寫的是....”
“劉小紅董興國和狗不能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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