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 • 中午 • 希望中學。
午後的陽光從教學樓的窗戶斜灑進來，空氣里帶著一股剛灑過水的青草味，帶點熱，帶點躁。三年一班的放學鈴聲剛響，學生們背起書包三三兩兩走出教室。
米小輝也從教室門口走了出來。
他步子輕快，嘴里哼著小調，仿佛這一天一切都很順利。但剛出門，經過的幾個同學忽然對他投來古怪的眼神。
“加油啊，小輝。”
“別往心里去，你還挺堅強的。”
“你一定能行的！”
有人甚至沖他做了個拳頭加油的手勢。
米小輝有些莫名其妙︰“呃？謝謝？”
他起初沒當回事，只當是別人心血來潮的鼓勵，直到他走到教學樓一層外走廊，經過一個洗手台旁邊的窗戶時，目光無意間落在玻璃中自己背後的倒影——
他頓住了。
——他的書包上，用油性筆寫了一排歪歪扭扭但巨大的字︰
“總有一天我會比烏龜聰明。”
字體粗大且故意寫歪，看上去就像是諷刺人用的。
米小輝的心像被重錘砸了一下。他臉上紅得厲害，身子像被定住，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慢慢地放下書包，轉身看了看周圍，不少低年級的學生路過還在偷笑。
“誰干的？”他嘴里低聲呢喃。
但其實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因為緊接著，身後一個胖胖的身影哼著歌從拐角走來，笑眯眯地看著他︰
“小輝！你看到啦？我是不是挺有才的？”
他指著那排字，臉上毫無歉意，反而得意洋洋。
“你干的？”米小輝聲音發沉。
“當然啦！”他毫不避諱，“我還在想下次寫什麼呢——‘哪怕不是豬，我也會吃飯’？哈哈哈，這個句式是不是更有哲理？”
來人名叫戴天，外號“小虎”，是班上的“氣氛制造者”，常自稱“幽默擔當”，但大多數同學都知道，他的“幽默”常常以別人為代價。
“你這是羞辱我。”米小輝咬著牙。
“哎呀，我這叫風趣。”戴天笑著，雙手插兜，晃著肩膀往前走，“我說的也沒錯啊，烏龜也挺聰明的，你要努力趕上它嘛。”
米小輝站在原地，一時間氣得想吼出來，但卻又咬牙忍了下去。
他低聲說︰“……難怪大家都在鼓勵我。”
“哈哈哈哈哈哈！”戴天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似的，“你看，你已經成焦點了。我說得沒錯吧？我可是寫作高手。你看看，你現在比烏龜強不強？”
米小輝深吸一口氣，沒再說什麼，抓緊書包帶，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教學樓。
他不想哭，但眼眶發熱，耳根發燙。他知道這一刻自己已經成了校園的“段子素材”，成了被圍觀的對象。
但他沒注意到，校門口，已經有一群人緩步而入。
與此同時 • 校門口。
“本尊提醒你們，學校是重點安全單位，巡邏間隔不得超三日。”
楊戩冷聲說完，步入校門，陽光斜照在他的戰靴上。
孫悟空撓著頭︰“俺老孫就不愛來學校，書呆子太多……不過也容易出事。”
哪吒一臉無聊︰“這年代的學生都太溫順，要是遇到俺當年在天庭鬧蟠桃會那種熱血少年就好了。”
敖丙微微皺眉，目光掃向操場角落︰“有情緒波動殘留，是壓抑型。”
劉備看了眼校務公告牌︰“希望中學，看來是品學並重的重點校。”
“就是這種地方，最容易隱藏微妙的不公。”諸葛亮輕搖羽扇，“外面平靜，內里風浪。”
“前面那小子。”趙剛目光一凝，指向正快步穿過校道、低頭急走的米小輝。
“狀態不對。”李雲龍掐滅煙頭，“我過去看看。”
操場邊 • 樹蔭下。
米小輝在教學樓後操場邊坐下，把書包壓在腿上，用紙巾反復擦拭那行字，手在抖。他不敢回頭，怕有人路過又笑。
“兄弟。”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他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個皮膚黝黑、雙眼有神的男人，穿著軍風外衣，一身煞氣，卻咧嘴笑得像個親切大叔。
“你叫小輝？”
“你……你是？”
“天庭巡邏組，李雲龍。老子以前打仗的，後來轉行管正義的。”
“你背包後面那行字……寫得真丑。”
米小輝低頭，不吭聲。
這時，哪吒、孫悟空、趙剛、諸葛亮等人也圍了過來。眾神下凡的陣勢在校園操場引起一陣竊竊私語。
“你知道是誰寫的，對吧？”哪吒一邊玩火尖槍，一邊說。
“我知道。”米小輝低聲說，“是我們班的戴天。”
“你要報復他嗎？”關羽淡淡問。
米小輝搖頭︰“……不，我不想變成他那樣。”
諸葛亮目光一凝，緩緩點頭。
“說得好。”他說，“你不以惡制惡，是一種清醒。但你若一味忍讓，則可能助長他人放肆。”
趙剛輕聲說︰“你知道校園欺凌的第一步，是什麼嗎？不是毆打，而是拿別人開玩笑，並說那是‘你太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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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把金箍棒敲在樹干上︰“俺老孫小時候也被笑過——說我猴頭大。但我怎麼做的？我翻跟頭把他家房頂掀了。”
“哥，你這是錯誤示範……”敖丙搖頭。
李雲龍拍了拍米小輝的肩膀︰“你忍得很好。但現在，你要告訴我們細節。我們來解決這事。”
二十分鐘後 • 教學樓內。
戴天正拿著可樂在教室門口跟人吹牛。
“我告訴你，下次我在他書包寫‘我不是豬我只是偶爾拱地’……”
“戴天。”趙剛帶頭進門，冷靜開口。
“啊？啥事？”
哪吒一個瞬步沖到他面前︰“寫書包字是你干的？”
“哎哎哎別誤會，我那是開玩笑……”
諸葛亮打斷他︰“你可知‘玩笑’和‘羞辱’的邊界？”
劉備神色凝重︰“你是在制造一群人對另一人集體的嘲諷。這是精神圍攻。”
孫悟空咧嘴︰“你是不是也想讓我在你頭上寫一行字？”
“別別別，我錯了……”戴天這才慌了。
趙剛掏出小冊子︰“根據《校園欺凌預防指引條例》，現由學校介入，對戴天進行公開檢討與行為矯正輔導，同時通報家長。情節若再重，將啟動輕度司法干預。”
戴天低下頭，嚇得不敢多說一個字。
放學路上的陽光仍舊滾燙。
米小輝再一次走出教學樓，背包背得很正，筆跡已經擦淨。但他心中，似乎有了更多的底氣。
在操場另一端，天庭巡邏隊的背影正緩緩離去。
諸葛亮低聲道︰
“正義不必張揚，但它必須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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