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網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只集中在了這段話的前面幾行字。
根本沒有注意到林然後面所言。
畢竟。
對絕大多數修士而言，他們連合道都做不到，哪能管什麼成聖？
唯有白虎真君不同。
它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後半段話。
“可你並不是房子真正的主人，進入房子之後，並不能隨便出去。”
“在房子里待得時間越長，就會被天道同化，逐漸變成一個沒有感情、失去自我意志的機器人。”
“想要擺脫這種狀態，就要想辦法先從房子里跳出來，在房子里來去自由。”
“所謂既在大道中，又在大道外。”
“這，便是成聖！”
白虎真君比任何人都清楚，行走在大道深處是什麼感覺。
就像是在一條潛水魚，來到了深海。
以為自己來到了更廣闊的空間，卻不知道隨時會被海“淹”死。
或許這個形容不太貼切，但事實就是如此。
也因此，不管是它還是祁凰，又或者是其他神獸，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沉睡來保存自己的意志，防止被天道同化。
而當他們再次甦醒時，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這樣反復的循環已經持續了上萬年，就連它都忘了，自己沉睡過多少次，只是每一次醒來，這個世界都是天翻地覆。
它喪失了很多記憶。
但成聖超脫卻像是刻在它骨子里一般，讓它無法忘記。
它不知道林然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還知道的這麼清楚。
甚至還能以這麼直觀的方式表達出來。
相比之下。
它更關心怎麼才能從房子里跳出來，怎麼才能做到既在大道中，又在大道外？
白虎真君急切地看向林然。
要不，攤牌吧？
“啪嗒！“
一只手就按在他頭上，rua了下好幾下。
白虎真君︰……
林然一邊喝著可樂，一邊感慨道︰“可樂，看到了沒？這就是地位的差距！”
“如果是半個月前，我發這段話，不管對與不對，總會有人上來先踩幾腳再說，可現在你看，通篇都是在捧，連個反駁我的人都沒有。”
果然。
不管在哪，都得想辦法往上爬。
就算是玩游戲也是一樣。
林然爽是爽了，可總是感覺差了點什麼。
正想著。
就看到了有人提出了新的疑問。
“按照通天教主的說法，只要掌控自己所行之道，就能合道？”
“可為何，人族卻未出幾位合道？”
當這兩個問題提出來的時候，評論區的風向也開始變了起來。
“這還不簡單，肯定是這些人沒有真正掌控自己的道唄！”
“呵！你要是說一兩個也就算了，自從人魔之戰結束，一個合道未出，你的意思所有的真人都是白痴，都沒有掌控自己修行之道？”
“確實，這根本說不通，能成為真人的都是修行界的佼佼者，無論是資質，還是根骨都是上佳，難道一個能掌控道的人都沒有？”
“雖然通天前輩的話對我很有幫助，但就事論事，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對勁！”
“……”
林然一下子精神就來了。
雖然被人捧確實是件好事，但全捧，就有些食之無味了。
為何沒合道？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
“噠噠噠！”
林然的手指敲擊了起來。
為了防止有人再听不懂，林然直接用最簡單的表達方式。
“你們所說的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掌控道就能合道的前提是，你確定已經掌控了道。”
“資質不同，道體不同，又或是後天資源的缺乏，心性不佳，以及所行之道的強弱程度，都會影響一個人對大道本源的感悟。”
“如果排除種種非人為因素，那麼就只能說明，你以為你已經掌控了，實際並沒有。”
“以傀修為例……”
“……”
……
豫州。
“法則，鑰匙……”花不贏隨手把玩著靈力絲線，隱隱間，心里似乎有了一種明悟。
只是像他這樣，沒有經過正統修行傳承的傀修。
對于道的理解有所殘缺。
哪怕有了這一絲明悟，也無法完全去理解。
就像是一條充滿迷霧的道路，被風吹了一下，霧“嘩”地一下散開，但很快，就再次聚攏，將這條路遮掩了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與道無緣？
花不贏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耳邊忽然傳來花曉凡的尖叫聲。
“啊！爺！”
“通……通天前輩又回復了，而且還是以咱們傀修為例！”
花曉凡激動地快要瘋了。
通天教主為傀修揚名，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傀修是邪修了！
花不贏有些意外。
他倒是不介意通天教主拿傀修舉例。
反正傀修的名聲已經很差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可是通天教主于論道之時以傀修為例，這就不單是踩了，反而有傳道之意。
他之前從未曾听說過通天教主與傀修有交集。
通天教主為何要幫傀修？
花不贏雖不解其意，但還是忍不住看向手機屏幕，小心翼翼，又帶著強烈的渴望。
這一眼，便像是被手機屏幕吸住了一般。
再也移不開目光。
“許多傀修自詡掌控了‘傀儡之道’，實則僅觸及皮毛。”
“他們以為操控萬千傀儡、又或是煉出渡劫戰傀便是‘合道’，卻不知真正的傀儡大道究竟是何物。”
“他們混淆術與道，將術誤以為是道。”
“只注重操控，而忘卻本心。”
“將靈傀當做工具，卻從未了解過自己的靈傀。”
花不贏渾身一顫。
明明是隔著屏幕的冰冷文字，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頭。
仿佛通天教主就站在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厲聲斥責。
“混淆術與道！”
“只重操控，忘卻本心！”
“把靈傀當做工具，從未了解過靈傀！”
花不贏此刻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被訓得面紅耳赤。
但他心里卻未有半點怨言。
因為通天教主說的句句在理，字字入心。
他慚愧至極。
通天教主並非傀修，卻對傀修如此了解，可他，似乎才第一天真正認識這個“傀”字。
花不贏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繼續向下看去。
“傀修所行之道，無非是控制二字！”
“但真正的傀儡大道並不在于操控多少傀儡，而在于‘控制’本身。”
“若能調動大道本源，山川草木皆可化傀儡。”
“又何須靈傀！”
“嗡！”
花不贏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只剩下一句話︰
山川草木皆可化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