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琪亞娜三人在遠離梅博士和識之律者的地方停下。
“原本我以為,這只是布洛妮婭為了分頭行動而找的托辭……沒想到……你的確想趁此機會和我單獨談談。那麼……在無法使用律者權能的當下,你仍然能夠听到三十萬人的聲音在內心深處回響嗎?”
“不能。但……在核心不再有所回應之後,布洛妮婭對他們的感知反而更加清晰。也是在這個過程中,布洛妮婭才真正明白,「傳承」是一種要通過「消失」來印證「存在」的事物。”
“他們的聲音的確消失了,可意志卻更加鮮明。在作出某個決定的時候,那份所思所想究竟屬于自己,還是屬于他們……偶爾,布洛妮婭自己也無法完全確定。就像我們今天,在無意之中就被識之律者誘導了想法一樣。”
“不過,如果只是這個話題……就算識之律者在場,我們好像也不用太過避諱?”
“確實。怎麼說呢……在這個場合,比起「布洛妮婭」和「芽衣」,站在這里的……首先是兩位「傳承者」。”
“誠如其言。雖然過程存在諸多意外……但兩個不同的時代,的確已經分別將自身最偉大的傳承之一,交予了兩位少女。”
“……確實。盡管嚴格想來,我並沒有很正式地向大家介紹「英桀」和「往世樂土」——但布洛妮婭果然就是布洛妮婭呢。”
“琪亞娜也不笨哦。只不過,站在她的角度上,肯定不會匆匆忙忙就要你分享自己的故事啦。你們兩個,誰跟誰呀。”
琪亞娜撓了撓頭︰
“布洛妮婭果然很了解我呢,不過有關【往世樂土】和【英桀】,我其實倒也算不上一無所知,芽衣在世界蛇的時候,艾諾其實一直有定期向天命和你是傳遞消息,其中就包括你在世界蛇的情況。”
“現在芽衣不僅獲得了更好看的衣服,還讓我們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所以……這就是【始源】的權能嗎?”
“準確的說,【連接】只是其中之一,有關始源的權能,我也在探索之中。”
這時,解開艾諾希雅的枷鎖後,又和梅博士談論一番的識之律者跑了過來。
“西琳交給艾諾希雅了,布洛妮婭交給我,至于你們……”
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就算不是侵蝕律者或者識之律者那種【特殊】的律者,其實也存在著其他解開精神枷鎖的辦法,並且理論上效果會更好。我或者識之律者都可以指導你們達到那個狀態。”
“……�砥@揖退懍稅傘H夢胰й傅妓 親瞿侵質攏 疵庖蔡 婀至恕! br />
“奇怪?”
“……嘖。你等下就知道了。記得不要太害羞啊。”
一頭霧水的芽衣和琪亞娜跟隨著梅,來到了一處不受打擾的角落。
“就在這里吧。你們應該知道,像你們自己這樣擁有環形奇點的律者,可以把自己的意識儲存在核心當中吧?”
是說像瓦爾特先生那樣嗎……還是說,從前的「她」?)
“我的確听說過類似的事,甚至自己的意識也曾經和另一個人格爭奪過身體的主導權。但要說讓意識主動進入核心……我還沒有這樣做過。”
“沒關系,這次不會由你單方面主導。你們都是律者……只要彼此的身心充分開放,一方進入另一方的思想空間是很輕松的事。”
“琪亞娜,你只需要全身心地放松,去感受「雷電芽衣」這個人的全部;而芽衣,你可以充分利用出入往世樂土的經驗,讓自己的意識順其自然地進入琪亞娜的體內。”
“可是……具體要怎麼做呢?”
“理論上有很多種方法。不過……就讓我挑一種對你們來說成功率最高的方式吧。”
兩人十指相扣,額頭抵在一起。
“這樣……然後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沒什麼復雜的,對吧?”
“不過……這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啊。”
“放輕松,不要心懷雜念。”
“啊……好的。對不起。”
“不用向我道歉。大家都是女孩子,保持沉心靜氣,將注意力只集中于「進入」和「接納」本身就好。”
有研究表明,當人全神貫注于一件性質簡單、內容單調的事時,通常會將時間知覺得更長一些。譬如此刻,盡管現實時間僅僅過去了不到三分鐘,但兩人卻無一例外地感到了焦慮。
畢竟時間拖得越長,或許也就越說明,長久的分別真的以一種隱微的方式褪去了「默契」里至關重要的那一部分。哪怕她們信任對方的心情毫無改變。
過了這麼久,芽衣……進入我的思想空間了嗎?)
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琪亞娜讓自己與芽衣交握的手指偷偷加了點力。
柔軟依舊停留于指尖,只是掌心感知到的溫度變高了不少。琪亞娜緩緩地放慢呼吸。為了將方才出現的混亂思緒壓下,她決定借用「傳說中」失眠人士最常用的助眠方法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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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思想空間……進入思想空間……進入思想空間……)
琪亞娜……在干什麼?她這個樣子,我不就更難專心了……還是說,听見回音……其實是我已然進入琪亞娜思想空間的證明?不,那怎麼可能。我……究竟在想些什麼?)
其實,梅博士不強調還好,特意強調【都是女孩子】後,琪亞娜反倒有些沉不住氣了。隨著二人的意識不斷交融,兩人身上的溫度不斷上升,很快,一股燥熱席卷了兩人,身為冰之律者和炎的之律者的琪亞娜,身上竟然不自覺的冒出了汗。
“怪不得識之律者會覺得……【奇怪】,其實梅博士完全可以說的更加大膽一些……現在……這種感覺……唔……恐怕和……孕育生命所必須要進行的過程……也……差不了多少……雖然只是精神層面的。”
想到這里,琪亞娜的心里反而逐漸平靜了下來,別管誰在上面誰在下面,她和芽衣的關系早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認,連孩子都有了。就算在這里真的把【第一次】交出去,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于是,琪亞娜徹底放松下來,在彼此意識的交融中,像以前一樣順其自然,任由芽衣【進入】與【接納】。
在二人的思緒互相觸踫、融為一點的瞬間,一種淺眠般的輕盈悄然而至。不知是誰先動了心念,她們驟然升空,化作兩只被暖風托起、上下翻飛的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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