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本就破敗不堪的逐火之蛾基地在恐怖的沖擊波下徹底化為一片廢墟。
    當溫壓裂變彈的余波散去,破敗的廢墟中,傳來了異動。一個面容被燒得焦黑,全身上下到處是傷的身影,從廢墟中爬了出來。
    “第二律者,它為什麼?!”
    和完全沒有反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發溫壓裂變彈,只剩了個律者核心的理之律者不同,空之律者由于對空間的感知能力,提前發現了射向自己的武器。
    雖然虛數炸彈的爆炸,剝奪了它自由移動的能力,但也只是部分限制了它的權能。在溫壓裂變彈爆炸的瞬間,空之律者調動還能使用的全部崩壞能,將虛數屏障開出了一部分。
    因此,它活了下來,雖然只是還活著。臨時指揮部里的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頓時慌了神。
    “快,第二發溫壓裂變彈準備!不能讓赫里斯先生的犧牲白費!”
    “不行,來不及了,等到第二發導彈到達,它的律者權能,恐怕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那現在該怎麼……”
    從天而降的光矢回應了所有人的期待,粉色的箭矢從空中落下,直接擊穿了空之律者的頭部,空之律者的身軀晃動了幾下,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
    原來,愛莉希雅在將水晶之楔射入指定位置後,發現原本在高空中飛行的龍形崩壞獸,也從空中俯沖而下。于是她抓住機會,跳到龍形崩壞獸的背上。
    空之律者無法傳送,但未被虛數炸彈波及到的龍形崩壞獸可是一點沒有失去飛行的能力,在愛莉希雅的操控下,它在溫壓裂變彈爆炸之前,全速向遠處飛去。而結果,就是愛莉希雅不僅沒有被爆炸的余波波及,還獲得了非常好的補刀的機會。
    愛莉希雅找準角度,從龍形崩壞獸的背上躍下,以非常優雅的姿勢落地後,抬手一箭,將唯一剩下的崩壞獸射落地面,隨後撩了撩自己耳邊的發絲。有關前文明第二次崩壞的戰斗過程,到此結束。
    “所以芽衣,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麼即使姐姐不知道赫里斯的樣貌,以及……明明姐姐那麼厲害,赫里斯最終依舊是犧牲了吧。”
    “嗯……因為虛數炸彈的確沒有那麼厲害,如果不是貼身爆炸的話,說不定愛莉希雅的箭矢落下之前,空之律者就已經轉移了……
    等等,艾諾希雅,你確定,愛莉希雅這叫……沒發揮關鍵的作用?”
    雷電芽衣原本以為,愛莉希雅在第二次崩壞中發揮的作用,也就和痕在第一次崩壞中發揮的作用差不多,可當她從不同視角體驗完這段故事後……獨自一人擊殺大量崩壞獸,以一己之力,保護了一個小隊的安全;將空之律者吸引到指定地點,讓原本到處亂竄的空之律者,有了明確的目標;當空之律者重傷未愈之時,及時的給予了最後一擊。
    芽衣確信,這三點,換成逐火之蛾任何一位其他士兵,都是無法復刻的奇跡。
    “……你想的沒錯,而我之前,也不過是將姐姐的意思傳達給你而已。至少……她自己覺得,在第二次崩壞中,並沒有起到什麼關鍵的作用,如果不是簡博士提出方案,如果不是赫里斯冒死讓虛數炸彈貼身爆炸,面對隨時能夠移動位置,隨時能夠開啟虛數屏障的空之律者,她也沒有擊殺的手段。”
    “而且……如果你知曉前文明第三次崩壞的全過程,尤其是第三律者是怎麼被消滅的,或許就會明白,姐姐為什麼會下這樣的結論了。”
    “……所以,下一個節點的內容,就是有關第三次崩壞嗎?”
    艾諾希雅微微搖頭︰
    “不不不,還記得我說的嗎,系統優化升級後,你體驗到的不僅僅是崩壞本身,還有前因後果。和第一次崩壞不同,前文明的第二次崩壞,將穆大陸西部的一個小國徹底夷為平地,某種意義上,給許多人都敲響了警鐘。”
    “第二次崩壞後,逐火之蛾進一步加快了對于崩壞,尤其是律者的研究,並開始在世界範圍內招募戰士。”
    “其他英桀,也或多或少,受到第二次崩壞的影響,在前文明……開啟了屬于他們自己的故事。”
    “所以芽衣……你可千萬……不要心急。”
    艾諾希雅從後方輕輕一推,芽衣只覺得一陣失重感傳來,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待到再度抬頭,發現已經回到了自己和愛莉希雅的那個宿舍里。
    大門被輕輕打開,愛莉希雅帶著一絲幸災樂禍而又一臉神秘的表情,朝芽衣招了招手︰
    ”芽衣你在這里,真是太好了,快來快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梅比烏斯露出那樣的表情呢,去晚了恐怕就看不見了。”
    芽衣帶著疑惑,一路小跑著和愛莉希雅一起來到第一研究所。平時像是蛇的巢穴般安靜的第一研究所,今天似乎格外的熱鬧。
    “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在第一研究所內響起,芽衣眉頭一皺,立刻沖了進去。然後……
    她就看見了正抱著孩子的梅比烏斯,身體以一種特殊的頻率擺動著,表情像是抱著什麼易碎品一般。芽衣從來沒有想過,臉上從來不是冷酷就是嘲諷的梅比烏斯,居然能露出……像奶奶看孫女般……慈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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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鐘後,梅比烏斯的方法似乎起到了效果,懷中抱著的那個藍色頭發的嬰兒,哭聲逐漸變小。
    “梅比烏斯的實驗室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人了?除了克萊茵之外,連痕和布蘭卡也在……也就是說……這個嬰兒是……”
    愛莉希雅上前,從梅比烏斯手中將嬰兒接過。原本好不容易才止住哭聲的嬰兒,到愛莉希雅懷中之後,竟然立刻露出了微笑,甚至有些興奮的揮舞起嫩嫩的小手。
    “愛莉希雅,看樣子……格蕾修很喜歡你呢……啊,芽衣也來了。”
    愛莉希雅一手抱著格蕾修,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格蕾修的注意力完全在她的手指上,伸出粉嫩的小手就要去抓。愛莉希雅擺動幾次後,故意將手指在原地定格。格蕾修的雙手抓住愛莉希雅的手指,像是完成了什麼不得了的目標一般,非常滿足的閉上了眼楮。
    愛莉希雅將呼吸逐漸均勻的格蕾修還給布蘭卡︰
    “我覺得,這是我和小格蕾修之間心有靈犀。再過個十幾年,她一定能夠成為和我一樣可愛的美少女呢,以後如果方便的話,記得多帶她來這里看看,不僅是我,某位博士也很喜歡她呢?”
    梅比烏斯當即把腦袋別了過去︰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一天到晚除了吃喝就是哭鬧,我才不會喜歡呢。”
    愛莉希雅立刻走到梅比烏斯的身邊,挑了挑眉︰
    “是嗎?可布蘭卡剛把格蕾修帶進實驗室的時候,你明明很開心嘛。我可是看見,原來不苟言笑的博士,一手抱著格蕾修,一邊在地上仔細尋找實驗材料時,露出的驚慌表情。”
    “只可惜我沒有把相機帶過來,不然……要是把那一瞬間的照片放在牆上,我感覺自己能看一整天呢?”
    “還有剛才,芽衣也看見了,小格蕾修哭鬧的時候,梅比烏斯臉上的小表情……芽衣你沒注意到?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哎呀,梅比烏斯,別那麼害羞嘛,你能當著芽衣的面,再表演一下那個嗎?就是那個,說不定這次,就能成功收獲格蕾修的青睞哦?”
    “愛?莉?希?雅,要麼閉嘴,要麼出去!”
    惱羞成怒的梅比烏斯氣勢洶洶的朝愛莉希雅沖了過來,但愛莉希雅一個轉身,便和她拉開了距離。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都抓不住愛莉希雅,梅比烏斯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
    在發出一聲冷酷的“哼”後,她甩了甩袖子,頭也不回的從第一研究所的實驗室里離開了。
    “哎呀芽衣,這回你看見了吧。剛才梅比烏斯臉上一鼓一鼓的,嗯∼∼嗯∼∼就像一只小河豚一樣,比格蕾修還要可愛呢?”
    河豚……听了愛莉希雅的評價,芽衣似乎記得,艾諾希雅也用這個詞這麼形容過某人。
    似乎是感知到大家在討論自己,格蕾修的雙眼先是張開了一條縫,隨後徹底清醒了過來。
    “小格蕾修真是越看越喜歡,布蘭卡,你和痕對她的未來有什麼想法?”
    布蘭卡露出微笑︰
    “還能有什麼想法,做家長的最希望的事情,當然是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
    “至于她的未來……常言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她還不到三個月,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也許她會成為一位天才畫家,用顏色記錄下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也許她會成為一位在宇宙中航行的旅人,每天都能和群星嬉戲……”
    “不管她的未來是怎麼樣的,我都會陪著她長大,去見證屬于她的精彩人生。”
    “所以……克萊因,博士這邊就拜托你了。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你應該也發現了,梅比烏斯博士她……其實並不是完全像傳聞那樣冷酷無情……”
    “嗯,至少就在剛才,在愛莉希雅和小格蕾修的雙重作用下,博士就展露出不同尋常的一面。”
    “份內的工作我當然會完成,不過……”
    克萊因露出了壞笑︰
    “做梅比烏斯博士的助手,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布蘭卡,假如15……20年後,格蕾修有這方面的興趣,可以讓她接我的班。”
    “就是不知道……20年後,我是不是還活著,說不定第一研究所發生個爆炸,或者梅比烏斯博士做危險實驗的時候出了什麼其他的意外,我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啊,抱歉,小格蕾修還在這里,似乎不該開這種玩笑,但我對于自己的下場,確實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好了,博士走了,但下次會議需要準備的材料,她還沒有一點要搜集的意思。我還有工作,必須得去準備了,各位請回吧,恕不遠送。”
    幾人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離開了實驗室,只有芽衣想到布蘭卡和克萊因的結局,一直低著腦袋,連自己走出系統,回到大廳里,也是過了好一會兒,艾諾希雅主動提醒她才反應過來。
    “哎呀芽衣,小格蕾修出生後,那麼溫馨幸福的場面,你怎麼一點也不開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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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姐姐在這里,看見你這個樣子,她一定會說︰
    正因為最後大家都沒能迎來希望的結局,所以還能夠暢想未來的時候,更要開心一些才行呀?”
    “芽衣,剛好我也有事要做,你也和以前一樣,回到樂土或者現實世界,我們休息片刻再繼續。”
    來到樂土大廳,她就看見了兩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格蕾修,當初我還抱過你吶……”
    梅比烏斯在面對格蕾修時,和她剛出生時一樣,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芽衣在此之前從未覺得,【慈祥】一詞和她會產生什麼聯系。
    面對梅比烏斯套近乎的話,格蕾修茫然的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哦?想知道嗎?叫我姐姐我就告訴你。”
    “梅比烏斯阿姨。”
    “是梅比烏斯姐姐。”
    “梅比烏斯阿姨。”
    “是梅比烏斯姐姐。”
    “梅比烏斯阿姨。”
    “是梅比烏斯姐姐。”
    ………
    兩人拉扯片刻後,格蕾修忽然想起愛莉希雅說過的話。
    “好的,梅比烏斯奶奶……啊,奶奶再見。”
    梅比烏斯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大廳,雷電芽衣知道,她這是找愛莉希雅【算賬】去了。
    但顯然,對于梅比烏斯自取其辱的做法,芽衣不用看,就能猜到會發生什麼。
    看著正在樂土大廳里認真作畫的格蕾修,芽衣突然想到了伊甸說過的話。
    “願時光永遠停留在此刻……要是前文明的時光,真的能夠永遠停留在第二次崩壞後,一定是個美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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