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成了催命符，每一次響起，都讓沈父的心沉下去一截。
“王總，您听我解釋，這里面肯定有誤會……”
沈父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想做最後的掙扎，挽回這搖搖欲墜的局面。
手心全是冷汗，後背的襯衫也早已濕透，黏膩地貼在身上。
“沈總，不是我不給面子，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我們公司也要自保。”
王總的聲音透過听筒傳來，不帶一絲感情，公式化得讓人心寒。
“我理解，我理解……”
沈父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無力地重復著這三個字。
掛斷電話，他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這還不算完，緊接著一個更沉重的打擊從天而降。
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爆出沈氏集團財務造假的驚天丑聞。
證據確鑿，細節詳盡，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一時間，沈家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聲名狼藉。
記者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將沈家別墅圍了個水泄不通。
長槍短炮對準了每一個角落，閃光燈不停地閃爍，晃得人睜不開眼。
“沈先生，請問財務造假是否屬實？”
“沈氏集團是否會因此破產？”
“沈太太，您對丈夫的行為事先知情嗎？”
“沈之語小姐，听說您之前接觸商氏集團的商總，是為了挽救家族企業嗎？”
尖銳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像刀子一樣扎過來，剝開沈家最後的體面。
沈父鐵青著臉，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死死地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現在說什麼都是錯，任何辯解都只會引來更多的嘲諷。
沈母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她緊緊攥著丈夫的胳膊，臉色慘白，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老沈，怎麼辦啊？我們該怎麼辦啊？”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
沈之語躲在二樓臥室的窗簾後面，偷偷往下看。
她不敢出去，她怕那些記者的鏡頭，更怕看到那些曾經對她百般討好、如今卻幸災樂禍的面孔。
她忽然想起幾天前在商斯年面前丟的臉，想起他那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留情的警告。
難道……這一切都和他有關？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冰冷，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她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指甲陷進肉里，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不可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沈清顏那個賤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嫉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吞噬。
一陣輕微的震動將她從沉思中喚醒。
是張家小姐，她皺了皺眉，卻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張小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熱情，還隱約帶了點得意。
“之語，今晚有個姐妹聚會，都是咱們圈子里的人，你也來吧！”
沈之語捏著手機，心里一陣煩躁。
沈家最近發生這麼多事，她現在哪有心情參加什麼聚會？
“我最近有點不舒服，不太想出門…”
“哎呀，別這麼說嘛！大家都很想你呢！再說，你最近都沒怎麼露面，圈子里都傳言你…”
張小姐故意頓了頓，語氣里帶著曖昧不明的試探。
“總之，你還是來一趟吧，就當散散心了。”
沈之語听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心里更加不舒服。
那些所謂的“朋友”，不過是些牆頭草，現在沈家落難，她們巴不得踩上一腳，看她的笑話。
“真的不太方便…”她還想拒絕。
“之語！”張小姐的語氣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封閉起來啊！出來和姐妹們聊聊天，說不定心情就好了呢！”
沈之語咬了咬嘴唇，心里一陣猶豫。
她知道張小姐說的也有道理，她不能一直躲著，總要面對現實。
“那好吧……”她最終還是答應了。
“幾點？在哪里？”
張小姐愉悅地報出了時間和地點，像是生怕沈之語反悔似的，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為了維持最後的體面，沈之語挑了一件華麗的裙子，硬著頭皮來張小姐說的地點。
她還需要這些場合，需要這些虛假的繁榮來麻痹自己，也試圖向外界傳遞沈家還沒徹底垮掉的信號。
水晶吊燈的光芒傾瀉而下，照亮了KTV包廂里奢華的裝飾。
真皮沙發，高級音響，處處彰顯著金錢的味道。
這里是京市有名的銷金窟，也是富家子弟們尋歡作樂的場所。
沈之語推開包廂門的時候，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幾乎要把她震退。
昏暗的光線下，男男女女們摟抱在一起，扭動著身體，空氣中彌漫著酒精和香水的味道。
幾個衣著暴露的女孩正和男模們劃拳喝酒，肆無忌憚地笑著，尖叫著。
張小姐坐在沙發中央，手里拿著麥克風，大聲唱著歌，臉上帶著幾分醉意。
看到沈之語進來，她熱情地招手︰“之語，來來來，這邊坐！”
沈之語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她今晚真的沒心情應付這場喧鬧。
一個嬌滴滴的女生湊了過來︰“之語，你這身裙子真好看，是剛到的新款吧？”
是李太太小女兒，圈子里有名的“喇叭花”。
沈之語扯了扯嘴角︰“李小姐眼光真好。”
這裙子是上個月買的，現在沈家這樣，她哪里還有心思添置新衣。
“哎呀，之語，你最近那個劇可真火啊，到處都在討論呢。”
王家二小姐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鵝黃色的衣裙襯得她皮膚白皙，可說出口的話卻綿里藏針。
“是嗎？謝謝。”
沈之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里的煩躁。
火？不過是黑紅罷了，鋪天蓋地的謾罵幾乎要將她淹沒。
王二小姐這話，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看她笑話。
“可不是嘛，”
張小姐也湊了過來，裝作關心地說道。
“我昨天刷微博，熱搜前十好幾個都和你有關呢，真是太厲害了！”
她掩著嘴輕笑，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怎麼也藏不住。
“現在連我媽都認識你了，說你演的那個角色，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是啊是啊，”李家小女兒也跟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