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話的股東嗤笑一聲︰“親閨女還沒回來的時候,好歹沈清顏也是您閨女吧?您怎麼對她的,大家心里都有數!“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這爛攤子,您自己收拾吧!”
說完,幾個股東紛紛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徒留沈郡濤一人站在原地,臉色鐵青。
秘書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會議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沈郡濤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
“完了…全完了…”沈郡濤身體晃了晃,頹然跌坐回椅子上。
沈清顏看著直播間里刷屏的安慰和支持,再次給大家道謝鞠躬,隨即關掉了直播。
喧囂聲瞬間消失,巨大的安靜讓她有片刻的失神。
屏幕暗下去之前,映出她平靜的臉。
這一步踏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那些傷疤,曾經是恥辱和痛苦的印記,現在,卻成了她最有力的武器。
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沈家大小姐,也不是那個需要靠人設活著的偶像。
“祖宗!你這招釜底抽薪玩得夠狠!沈郡濤那邊估計已經氣瘋了!“
“公司股價直線跳水!不過……你真的決定了?後面的路可不好走。”
于明華的語氣有些興奮又有些擔憂。
沈清顏眸光閃了閃,淡然開口︰“不怕。”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她手腕那道舊疤上,不再刺眼,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路不好走,但這一次,是她自己選的路。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
這京市,要變天了。
直播結束時,商斯年的勞斯萊斯正好停在酒店樓下。
他抬眼看向沈清顏房間所在的樓層,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停頓,屏幕亮著,顯示的是他和沈清顏的聊天記錄。
最後一條是他前兩天發出的“需要幫忙嗎?”,她的回復只有兩個字——“不用”。
這幾天,沈清顏的名字幾乎焊在了熱搜榜上,每一個標題都讓商斯年眼皮直跳。
那些所謂的“爆料”,真假難辨,卻都像刀子,刮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昨夜他幾乎是連軸轉處理完手頭的急事,便讓司機直接開車過來。
商斯年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放回口袋。
那些照片、視頻,那些不堪的過往,一遍遍在他腦海中閃過。
她的堅韌讓他覺得心里有些鈍痛。
司機小王從後視鏡里看了眼自家老板︰“商總,到了,不上去嗎?”
商斯年回過神,嗯了一聲,推門下車。
他伸手理了理西裝外套的下擺,動作略顯僵硬,然後邁步走向酒店大門。
酒店套房里,于明華眼淚汪汪,對著沈清顏捶胸頓足。
“清顏,都怪我眼瞎!我還真信了你那些傷是自己摔的,光顧著念叨你怎麼不長眼…我這經紀人當得不稱職啊!”
她越說越氣,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小助理也在旁邊幫腔,把沈家從老到小罵了個遍,尤其點名沈鐸和那個後來出現的沈之語,氣得臉都紅了。
“那一家子就沒一個好東西!等我逮著機會,非得…”
沈清顏听著她們義憤填膺,心里卻沒什麼波瀾。
那些所謂的親情,早就被一次次的漠視和利用消磨干淨了。
沈父眼里只有他的寶貝兒子沈鐸,沈母更是個中翹楚,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背地里從未拿正眼瞧過她。
她一度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拼命想得到認可,後來才明白,那根本就是個爛透了的泥潭。
而她,不過是他們用來裝點門面,或者隨時可以犧牲掉的棋子。
心冷透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直到沈之語被找回來…
想到沈之語,沈清顏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她那位“好妹妹”,真以為回了沈家就是進了天堂?
沈家那對父母,對親生女兒又能好到哪里去?她拭目以待。
“好了,別哭了。”
沈清顏伸手拍了拍于明華的背,有些無奈,“都過去了。”
“可是……”于明華還想說什麼,門鈴響了。
小助理跑去開門,看見門外西裝革履的商斯年,嚇了一跳,話都說不利索了。
“商、商總?”
商斯年沒看她,視線直接越過她,定格在客廳里的沈清顏身上。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滯了幾秒。
他喉嚨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沈清顏也有些意外,他怎麼會來?
于明華更是心里咯 一下,瞬間腦補了無數種可能。
難道是來解除合作的?因為熱搜影響了品牌形象?
她趕緊抹掉眼淚,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迎上去。
“商總,您怎麼親自過來了?”
商斯年禮貌地同她握了下手,聲音倒是溫和。
“我來找沈小姐,想單獨和她聊幾句。”
單獨聊?于明華心里警鈴大作。
她飛快地瞟了商斯年一眼,這位商界大佬風評是好,可誰知道私底下什麼樣?
現在清顏正是風口浪尖,萬一他趁機提什麼過分要求…她越想越不放心。
沈清顏看穿了她的心思,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華姐,沒事,你和小林先出去等我一下。”
于明華一步三回頭地被小助理拉著出了門,臨走前還不放心地湊到沈清顏耳邊小聲囑咐。
“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門一關上,于明華和小助理立馬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奈何這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里面一點動靜都傳不出來。
于明華急得在門口轉圈︰“你說他們在里面談什麼呢?清顏不會吃虧吧?”
小助理也一臉緊張,豎著耳朵徒勞地听著。
房間里,只剩下沈清顏和商斯年。
短暫的沉默後,沈清顏走到吧台,倒了杯溫水遞給商斯年,先開了口。
“商總找我,有事?”
商斯年接過水杯,指尖踫到杯壁的溫度。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顏臉上,她的皮膚很白,卸了妝更顯得有些憔悴,墨色的長發隨意披散著,襯得她肩膀格外單薄。
這和他剛剛在直播回放里看到的那個冷靜、犀利,甚至帶著點攻擊性的樣子截然不同。
這種反差讓他心里某個地方被輕輕刺了一下,有些發緊。
他一路過來想好的說辭,此刻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