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你們想談什麼?”年輕人有些戒備的看著項楚。
    “放輕松。”項楚抬起一只胳膊搭在年輕人肩上,說道“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又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年輕人再次上下打量了項楚一番,越看越不像是什麼好人。“好人會打劫銀行?”
    “我……”項楚被年輕人問的有些語塞。
    對啊,好人會打劫銀行嗎?
    嘶∼這問題有點難搞。
    “無奈之舉,理解一下嘍。”項楚說道。“你也看到了,外面那麼多圍觀的人。我們都是修煉者,不能曝光,總要想個辦法清場的。我說打劫就是打劫嗎?兄弟,這只是一個借口,你看我進來這不是也沒有打劫嗎。”
    “那你看著也不像個好人。”年輕人說道。
    “嘶∼我說你小子,別蹬鼻子上臉啊。”項楚有些不開心的說道。“怎麼的?好好跟你說話不好使?非要逼我跟你動粗是吧?”
    “唬我啊?能動粗你早動了,還用這麼麻煩?”年輕人也不甘示弱的回應道。
    “好好好……你厲害,佩服。”項楚有些無奈。“所以,能不能聊聊?”
    “我剛才就問你了,你想聊什麼?”
    “聊聊你的名字,年齡,生日,星座,興趣愛好啥的……聊天嗎,關鍵是聊,不是話題。大家都是年輕人,還能沒有共同語言?”
    項楚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年輕人的表情,看到年輕人表情有些松動,又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你是個熱心腸的人。你說你這個能力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能站出來做些好事呢?比如……懲個奸除個惡啥的……做個少年俠客怎麼樣?听著是不是很威風?”
    “我現在這不就是在懲奸除惡嗎?”年輕人說道。
    “這……”項楚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眼不遠處愣神的幾人,擺擺手說道“這些不算。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是普通人,維護治安那是警察的事,這個不應該由我們出手。你是覺醒者,比他們加起來都強大,你這樣做不叫懲奸除惡,叫恃強凌弱。”
    “那……我該怎麼做?”年輕人心里有些松動。
    “加入我們啊。”項楚朝年輕人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項楚。”
    “我……”年輕人愣了一下,伸手跟他握在一起。“我叫方目。”
    “方目啊?這麼好听的名字。我今年十九歲了,你呢?今年多大?”
    “我……十六歲。”
    “少年英雄。”項楚夸獎道。“你比我年紀小,我就叫你一聲弟弟吧。弟弟,不是當哥哥的說你,你說你這少年英雄,不能整天把能力用來欺負普通人啊。加入我們,為國效力、保家衛國、懲奸除惡、懲惡揚善、懲……懲……”
    項楚實在是想不出更多的詞了,干脆手一揮說道“不重要,總之你不能浪費自己這寶貴的能力。否則這就是對你的能力的褻瀆。這麼好的能力,用來做更多的好事,更多有意義的事,不是更好嗎?你說呢?”
    “我當然也想啊。”年輕人表情有些落寞。“可是我……”
    “你怎麼了?”項楚疑惑。
    “我……身體出了問題。”
    “身體出問題有什麼怕的,你還年輕嘛,會好起來的。”
    “好不了了。”
    “好不了……的意思是?”
    “我這個病……無藥可治。”年輕人表情落寞的說道。
    “這樣嗎?”項楚有些錯愕,他們推測到了他可能行動不便,卻從沒想過會這麼嚴重。
    “方便問一下是什麼病嗎?”孟凡也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閉鎖綜合癥。”年輕人小聲說道。
    “閉鎖綜合癥?”孟凡微微皺起眉頭。
    “你知道?”項楚問。
    “書里看到過關于這個病的介紹。”孟凡眉頭緊皺。“閉鎖綜合癥又稱去傳出狀態,是由腦橋基底部病變引起的。患上這種病,大腦發出的運動指令幾乎完全不能傳出,從而會導致嚴重癱瘓。患者意識清楚,但不能張口、不能說話、不能吞咽、不能正常大小便、四肢癱瘓、連眼球都不能水平移動,只能上下移動。”
    “那不就是植物人嗎?”項楚震驚。
    “不一樣。”孟凡搖搖頭,說道。“植物人沒有意識,閉鎖綜合癥患者是有意識的。”
    “這……”剩余的話項楚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還不如植物人呢。
    項楚會這麼想,當然是沒錯的。
    他想到了一個科學界很有名的假設,也是一個很有名的悖論——缸中之腦。
    缸中之腦是希拉里•普特南,于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與歷史》這本書中闡述的一種假想。
    假設一個人被邪惡科學家施行了手術,他的大腦被從身體上切了下來,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腦的神經末梢連接在計算機上,這台計算機按照程序向腦傳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覺。對于他來說,似乎人、物體、天空還都存在,自身的運動、身體感覺都可以輸入。這個腦還可以被輸入或截取記憶,截取掉大腦手術的記憶,然後輸入他可能經歷的各種環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輸入代碼,讓其感覺到他正在閱讀一段荒唐的文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听了孟凡的話,項楚感覺這個孩子的病和這個假設很像。
    不同的是,缸中之腦的假設是為了讓正常人懷疑自己所處的世界的真實性。
    而患了這個病的人,卻是明知道世界是真實的,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不同的情況,同樣的殘忍和絕望。
    項楚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這個病,真的沒辦法治療嗎?”
    “以目前的醫學來說,很難。”孟凡說道。“現在的醫學水平,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的針對原發疾病用藥,主要還是以康復治療為主。”
    “康復治療?成功率有多大?”
    “很渺茫。”
    “很渺茫,至少也有治愈的可能吧?”
    “最可怕的並不是這個病的本身。”孟凡說道。
    “那是什麼?”項楚問道。
    “肌肉萎縮,器官衰竭。”孟凡說道。“長時間癱瘓在床,肯定會肌肉萎縮退化。長時間身體不能自主控制,各項身體機能也會慢慢退化衰竭。”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知道怎麼的,項楚覺得自己心里有些堵,臉上再沒有了一開始的嬉皮笑臉。
    “我想不到別的辦法。除非……”
    “除非?”
    “除非舍棄肉身,以靈魂繼續存活。”
    “那不就是死了?”
    “死亡對于他現在這種狀態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不行。我們沒權利決定任何人的死亡。”
    “或許你可以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如果靈魂可以永存的話,我可以的。”年輕人突然說道。
    “可是這……”
    “舍棄肉身的話,他的靈魂將會被定格在現在的境界……”
    “唉∼”項楚深深嘆了一口氣。“如果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是最後的辦法。”
    喜歡非人類監管協會請大家收藏︰()非人類監管協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