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英市，雖然只是三線城市，卻也屬于人口大市，如果算整個三英市的常住人口，大約為910萬人，其中城鎮人口，540萬人。就算只有市區，常住人口也有148萬人……”視頻會議中，毛小晴讀著剛剛查到的資料，話說到一半卻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有些事，不能深思。
原本已經臨近尾聲的視頻會議，因為項楚的一句話，又延長了。
“我覺得，這已經超出了我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了。”郭問天說道。“還是上報協會吧，看協會那邊有沒有有效的解決方案。”
“不用了。”視頻會議的界面里，na的頭像突然彈出。“會議過程我全程都在，我已經做了上萬次沙盤推演，並進行了事態演變過程的可行性推算。小楚的話絕不是危言聳听，根據計算，對方會這麼做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五十。我們賭不起。現在的問題是，對方會采用什麼樣的手法來達成這一目的。三英市面積不小，哪怕只是市區，想要徹底殺死市區的常住人口，就算用核武器，根據推算的結果也至少需要上百枚當量在五百萬噸以上的核彈頭才行。對方不可能掌握核武器，只能是采取其他的方法。”
緊接著，所有人手機屏幕中視頻會議的畫面突然變換，變成了之前na給他們看過的那座山峰的3d影像。
“一個不幸的消息”na的聲音響起，“昨天下午，這座山峰出現了異常的地質波動，當地地質部門通過震波探測，得出最終結論，這座山，可能是一座火山。火山你們了解多少？需不需要我解釋一下。”
還沒等眾人有所表示，項楚已經開口說道“火山一般分為兩種，死火山和活火山。死火山很好理解，曾經有過噴發記錄，未來已經確定不會再噴發的火山。活火山是指，現在還在噴發，或者未來有可能噴發的火山。所以活火山分為兩類，現代火山和休眠活火山。楚雲和高冉大哥現在就在那座山山腳下的一家民宿中，當地並不是火山地貌，所以，那座山應該沒有過噴發記錄，也就是說，它是一座隱性的休眠活火山，沒錯吧……媽……”
“媽”這個字，是項楚停頓了足有十幾秒才喊出口的。這個本應該是所有孩子掛在嘴邊的一個字，卻是他第一次喊出口。這個字對于他來說，是那樣的生疏卻又渴望。最終他還是喊出口了，而且，感覺還不錯。
項楚的內心是喜悅的，他從不會在外人面前過多的展示自己，但卻很享受能在自己母親面前，展示自己的所有能力。他只想讓母親知道，她的兒子是不比別人差的，甚至還要更優秀。
手機屏幕里，na的虛擬全息影像，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有虧欠，有愧疚，有贊賞，有驚喜，更多的卻是感動。作為超級計算機的核心系統，做為一個人工智能的全息影像，她雖然擁有自主意識和思考能力，卻失去了哭泣和情感表達這些最基本的能力。她是感動的，是想哭的，但是卻沒有眼淚。即使有，也只是數據模擬出來的影像，僅此而已。
視頻會議的眾人，也很識趣的沒有在這個時間插話進來，留給兩人足夠的時間，用來消化這感人且溫情的小小瞬間。
“小楚說的沒錯。”良久後，na開口說道“當地地質部門在進行了進一步探測以後，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座隱性的休眠活火山。”
“常規的火山噴發，應該遠遠達不到可以毀滅一整個城市的災害等級吧？”項楚問道。
“確實達不到，甚至差得很遠。”na說道。“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引爆整座火山，引發地質運動和火山噴發雙重災難。”
“那座山，中間有空洞對嗎？空間多大？”項楚問道。
“大概六百多立方米。”na回答道。
“即使全塞滿炸藥，威力也不夠吧。爆炸的威力，不單單取決于火藥數量吧。單一目標點的爆破威力，應該很有限吧？”項楚說道。
“沒錯，殺傷力最大的，將會是火山灰和有害氣體。”na說道。
“那也遠遠不夠。三英市僅市區面積就有兩千五百多平方公里。同步殺死140萬人，這樣的威力還遠遠不夠，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個點，這里是華夏。”項楚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國對于火藥的管控嚴格，這麼大的火藥用量，在華夏這個國度，是不可能有人能做到的。”na笑著說道，對于自己兒子的聰慧，她是自豪的。
“等一等，等一等……”趁著兩人對話的間隙，毛小晴抓住機會趕緊插話進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精神有點疲憊。跟著兩人的思路走，是一件很耗費精力的事情。
“你們兩位，可不可以先等我們把事情捋一捋再繼續？感覺有點快跟不上你們的思路了。”毛小晴苦笑著說道。
視頻會議里的眾人，也全都點頭附和，很顯然他們跟的也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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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他們很可能是要通過爆破這座火山方式，來達成獻祭整座城市的人口的目的嗎？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吧。”毛小晴滿臉疑惑的問道。
“除此以外，已經找不到第二種可能性了。”na回答的異常篤定。她當然有這個自信，畢竟論計算速度和計算能力，即使放眼全球，能和她這個量子計算機相媲美的，也幾乎沒有。
“好吧。”毛小晴不再說話了。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做。
就數據計算，沙盤推演，實戰模擬，事件推算，這些領域來說，確實找不到有人比na更專業了。
“那麼我繼續回答小楚剛才的問題。”na目光轉向項楚，繼續說道“單純的普通爆破，威力肯定是遠遠不足的。但如果是將爆破物，以相控陣列順序排列，那麼爆炸所產生的沖擊波，就只會向兩個方向擴散。”
“向內和向外嗎？”項楚眉頭微皺，大腦在飛速運轉。
“沒錯。”na說道。“但是，你只考慮到了爆炸物統一引爆的威力，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在現代的爆破手段中，最有效的爆破手法，從來不是無腦堆爆炸當量，然後統一引爆。這種做法是很無腦，也很不科學的。”
科學？
眾人全都傻了，大腦一片空白，嘴角更是控制不住的瘋狂抽搐。
這母子兩個，是怎麼做到就這麼雲淡風輕的，在這里討論著該如何通過科學的手段去引爆一座火山，並且還要讓破壞力最大化，就好像是在談論晚飯吃什麼一樣的隨意。
“試想一下，如果對方可以控制爆炸物的引爆順序和引爆時間呢？，通過精確控制爆炸物的的爆炸時序，將爆炸順序由外圈向內圈逐步引爆的話，這樣的爆炸將會形成一個高溫高壓的區域，爆炸形成的沖擊波也會由外而內，向地球內部聚焦，從而引發劇烈的核聚變效應。如果爆破當量足夠，甚至可能導致整個地球都解體。當然，想要讓整個地球解體所需要的爆炸物將是一個天文數字，就地球現有的核武器儲備來說，可能都不夠給地球拔個罐的。但如果只算摧毀一座城市的體量的話，所需的爆炸物就要少很多了。而且……”
“而且？”
“而且也不排除對方擁有增幅爆炸的靈魂能力，魂技的種類就像萬花筒一樣，千奇百怪。我們無法排除對方擁有這種能力的可能性。”na說道。
“我理解了。”項楚點點頭說道。
“你已經很優秀了，兒子。”na給了他一個肯定的表情。“媽媽為你驕傲。”接著，na又傳了一個坐標給所有人，說道“情報人員反饋，這個地方曾經產生過異常的靈魂波動。這里是一座爛尾的寫字樓，因為資金斷鏈只建了一半，高十七層，內部無人居住。並且，在大樓的下方，情報人員找到了那天你們上報過來讓調查的那輛白色金杯車。根據車管所查到的信息，這輛車的車牌應該是屬于一輛黑色的中大型suv的，很明顯這是套牌車。”
一輛非法的套牌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座廢棄爛尾樓的樓下？這中間要是沒有問題才有鬼了。
“行動起來吧。一切由你們隨機應變。”na說道“協會已經派出所有沒有任務在身的執行者，並且也已經召回了所有正在休假的執行者，他們會去往三英市，協助你們解決這次危機。並且，協會也已經向當地警方和軍方發出了增援請求，盡最大能力保障平民的疏散和撤離。盡情去做吧，孩子們。這個世界是屬于我們的，也是屬于你們的，但歸根到底還是屬于你們的。因為，你們是我們的未來。”
“明白。”毛小晴回應道。跟著，開始下達作戰指令“楚雲，你來我們這邊和我們匯合，我們去那座廢棄的寫字樓探探虛實，如果真有老鼠在那里，就地解決。”
“好的，我這就出發。”楚雲點點頭，退出了視頻會議。
“高冉大哥，你的主要職責是密切關注那座山周邊的動向，留心任何可疑人員的進出。通知當地警方，封鎖所有進山的道路，一只蚊子都不要放進去。”毛小晴下達第二條指令。
“沒問題。”高冉回應了一聲，然後退出了視頻會議。
“郭氏三兄弟，你們三個不需要過來和我們匯合，提前去那座廢棄寫字樓的外圍幫我們疏散人群，然後幫我們控場。我擔心到時候如果發生戰斗，戰斗的余波可能會傷害到普通人。而且，我們的戰斗，最好還是不要讓普通人看到比較好。郭大哥，你這邊最大能張開多大面積的結界？”毛小晴問道。
“以那座大樓為中心，方圓四百米問題不大。”郭問天說道。
“結界最多能支持多久？”毛小晴問道。
“這樣的面積，五個小時不成問題。”郭問天拍著胸脯保證。
“足夠了。”毛小晴點點頭說道。“那麼，就行動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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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郭氏三兄弟回應了一聲，集體退出了視頻會議。
半個小時後，楚雲駕車來到項楚他們居住的酒店樓下，項楚二人在接到楚雲的電話後，第一時間便下了樓，三個人乘一輛車朝那座爛尾的寫字樓方向駛去。
酒店對面，是一座七層高的老式寫字樓，寫字樓的樓頂，一個身穿黑衣，絡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寫字樓天台的圍欄處，手里拿著望遠鏡，注視著項楚三人駕車離開的背影。
“有三只小老鼠，朝廢棄寫字樓的方向駛去了。”中年男人耳朵上戴著對講耳機，這句話就是對對講機說的。
“收到。”對講機傳來回復的聲音。“能干掉他們嗎？這邊儀式剛剛做好準備，暫時撤離不了。就算干不掉。至少也要拖延一下他們來這邊的時間。”
“對方都是修煉者，槍這種東西可干不掉修煉者。不過我可以試著拖延一下他們的時間。”中面男人說完，蹲下身從地上拿起一把早就已經組裝好的反器材狙擊槍出來，他打開狙擊槍的支架，槍口對準項楚三人開車行駛的方向，調整呼吸，做射擊準備。
槍械對于修煉者來說，能造成的傷害很小。反器材狙擊槍，這種大口徑的狙擊槍是少有可以對境界不高的修煉者造成威脅的熱武器。
修煉者畢竟也還是碳基生物，對大口徑熱武器還是要保持最起碼的尊重。
狙擊槍瞄準的標線鎖定了項楚他們的黑色suv左側轉向輪的輪胎，男人粗略計算了一下空氣的濕度和風速，做最後的彈道修正。
手指即將扣下扳機的時候，中年男人突然有種後背被猛獸盯上的感覺，來不及多想，抬槍便要指向身後。
“不要動，會死的。”
皮靴接觸地面的聲音從中年男人的身後傳來，透過眼角的余光，中年男人隱約間看到在他的右後方，一個身穿棕色皮夾克，頭戴牛仔帽的西方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里，而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你是誰？”中年男人問道。
“麥克雷克。你也可以叫我槍神。”出現在他身後的，正是已經許久沒有露面的麥克雷克教授。
“我們，認識？”中年男人一邊拖延時間，一邊不動聲色的挪動手臂，手掌緩慢的向腰間移動，在那里，他還有一把大口徑的手槍。
“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就不會亂動。”麥克雷克教授右手放松平放于身側，那個位置是他放在槍套里的柯爾特左輪手槍。“十五年前，在西方，他們稱呼我為槍神，我可以在1.4秒內打光槍里的六發子彈，並且每槍都能精準命中五十米外的酒瓶。你猜，我們現在有多少米？”
“我可是修煉者，你覺得槍能殺死我嗎？”中年男人說道。
普通槍械對于修煉者來說，殺傷力不能說沒有，只是小的可憐。
“你可以試一下。”麥克雷克教授語氣戲謔的說道。
中年男人明顯不信邪，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自信槍械不可能對自己造成致命傷，所以他快速轉身，手已經摸向腰間的大口徑手槍。他知道背後的人也是修煉者，而且實力不弱，他想的只是靠槍械為自己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砰∼
在中年男人身體剛有所動作的瞬間，麥克雷克教授已經飛速拔出腰間的柯爾特左輪手槍，拔槍而出的瞬間，槍聲也緊隨其後響起，子彈出膛，正中中年男人的眉心，留下一個血洞。
“告訴過你，不要亂動。”
槍不能傷修煉者的性命，不代表麥克雷克的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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