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各處戰線都對後金十分不利,南北兩線已全線崩潰,決定戰局勝負的主力戰場也陷入膠著,如今,都城赫圖阿拉也陷入被圍的境地,滅國就在瞬息。
暮色籠罩下的赫圖阿拉城,清風卷著沙塵掠過城頭。阿敏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如潮水般涌來的明軍,心中涌起一陣不安。
遠處揚起的塵土中,明軍的軍旗獵獵作響,各色號衣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報!,明軍已完成對城池的合圍!一名斥候氣喘吁吁地跑來稟報。
阿敏握緊腰間的佩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轉身看向身後一眾女真貴族,只見他們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恐懼。城內的街道上,百姓們驚慌失措地奔走著,孩童的啼哭、婦人的尖叫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這場景讓他想起不久之前漢人也是這個樣子,沒想到僅幾年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阿敏貝勒,不能再等了!”巴布泰大步上前,臉上滿是焦急,“明軍勢大,城內糧草有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他們立足未穩,拼死突圍!”
“沒錯!”巴布海跟著附和,“父汗遠在前線,援軍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再拖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人主張立刻組織精銳突圍,有人提議分散突圍保存實力,一時間眾說紛紜,場面陷入混亂。
阿敏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所以說這些人中有不少人地位比他高,但現在掌握全城防御的是他,手中握有兵權的也是他,見他抬手示意其他人也只能給他面子。
只听他沉聲道︰\"諸位!大汗臨行前再三叮囑,務必守住赫圖阿拉。已經派人趕往薩爾滸,只要堅持到援軍到來,我們就有轉機。”
“你們不要忘了,赫圖阿拉是我大金的都城,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況且城內有甲士3000,民眾數萬,全動員起來未嘗不能破敵。”
“轉機?”巴布泰冷笑一聲,“等援軍到的時候,我們早成明軍的刀下鬼了!阿敏你不會是想讓我們在你這兒陪你一塊死吧?”
“對啊,城內雖說有數萬部眾,但絕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青壯早就隨軍出征了,這仗還怎麼打?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兵,當年我也是女真的勇士。”
這句話頓時激起一片嘩然。阿敏臉色驟變,拔出佩刀重重地劈在城牆上︰“放肆!你也配稱我女真族的勇士,大汗將城池托付于我,我就算戰死,也要守住這里!”
“你們也不要忘了,你們也是大金的臣子,守衛赫圖阿拉也是你們的責任。”
“可這是拿我們家人的性命去冒險!”一個年長的貴族顫聲說道,“明軍勢大,我們寡不敵眾. . . . . .。”
“住口!”阿敏怒目圓睜,“誰再敢提突圍,動搖軍心,休怪我不客氣!大汗的命令,誰敢違抗?”
眾人被阿敏的氣勢震懾,一時都不敢再言語。阿敏深吸一口氣,緩聲道︰“斥候已經去求援了,只要我們堅守數日,等大汗回師,里應外合,必能大破明軍。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加固城防,嚴陣以待. . . . . .!”
“報。”
阿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親衛匆匆闖了進來。阿敏的臉上雖有怒容,但還是強壓著怒火問道︰“怎麼回事兒?”
“回貝勒爺,是蒙古科爾沁部的人求見。”
“什麼那太好了,我們和科爾沁部是盟友,沒想到他們在這關鍵時刻,救我們一命!”
“還是大汗深謀遠慮,早早的和蒙古人結盟,如今正是及時雨。”
一眾女真貴族圍坐在暖意融融的大帳內,听聞哨兵稟報蒙古科爾沁部來人求見,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彩。他們相互對視,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只要有蒙古騎兵助陣,這赫圖阿拉還是能守一守的,要是能守住他們,也不想往北邊那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跑 ,還是在這兒的舒坦日子好。
“快說說,科爾沁部此番派了多少勇士前來相助?”阿敏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連忙開口追問,聲音中滿是興奮與急切。其余人也紛紛伸長脖子,側耳傾听,臉上洋溢著喜悅與期待,這對他們來說可真是救命稻草。
然而,引來稟報的親衛卻面色凝重,語氣沉重地帶來的消息,卻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眾人的熱情,讓他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貝勒爺不是好消息,科爾沁部只來了三個人,並沒有援兵. . . . . .。”
原來,蒙古大汗林丹汗老謀深算,趁著明軍集中兵力攻打後金,後金自顧不暇的絕佳時機,暗中聯絡並集結了十幾個蒙古部落,組成龐大的聯軍,氣勢洶洶地向蒙古部族科爾沁發起了猛烈圍攻。
林丹汗野心勃勃,妄圖憑借此次行動,一舉吞並科爾沁,擴充自己的勢力版圖。科爾沁部雖然驍勇善戰,但面對如此強敵,自知力量懸殊,難以抵擋。
在這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為了保住部族,他們才匆忙派出使者,星夜兼程趕來後金求援,期望後金能夠伸出援手,助他們渡過難關 。女真貴族們听完,面面相覷,帳內原本熱烈的氣氛瞬間凝固,只剩下沉重的嘆息聲在空氣中回蕩。
“我們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哪有兵力去支援他們呀?”
“當時結盟的時候我就禁言這些蒙古人不可信,如今看來真是一幫沒用的東西,怪不得能讓南邊的明人給趕到草原上去。真是丟他們先祖的臉. . . . . .。”
“好啦!不要再說這些廢話了,馬上組織人手守城。”
與此同時,城外明軍大營內,馬燃和許明章正在商討攻城策略。帳篷內燈火通明,牆上掛著赫圖阿拉城的地形圖,幾名將領圍坐在桌旁,氣氛嚴肅。
“這座城易守難攻,城牆高大堅固,強攻必然傷亡慘重。”許明章指著地圖說道︰“我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