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的山脈線,交錯的長條狀溝壑,點狀式的坑窪,以及…蜿蜒在地表上的水渠。
少年盡可能清晰但簡潔的將其繪制出來,而其中怪獸出沒過的地方他用紅色的筆畫上了圓點作為代表。
當少年的筆尖轉移到代表著溫世特島的區塊時他突然頓住了。
那模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一樣,他好半天才從呆愣的狀態恢復過來,隨後扭頭看向身側站著的人。
少年臉上的表情正在向外界傳遞【我很恐慌,但我勉強鎮定下來了】的信息。
“怎麼了?”
見此情形,阿藤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我可以叫你阿藤嗎?”
“這個你隨意…”
睦月點了點頭,隨後深吸了一口氣,他略顯猶豫的看向身側站著的男子︰“如果有可以操控怪獸的家伙出現在這附近,我該怎麼標注比較好…”
“畢竟對方是會移動的,如果是奔著破壞有人聚集的區域而來的話,我只能把危險圈直接圈在溫世特島的外圍。”
說著,他提筆在紙上劃下一個大圈將溫世特島與大陸接軌的那個路線給包圍了起來︰“這邊的所有區域都很危險…”
“等等,你是說有人能夠操控怪獸?!”
阿藤沒有去看少年圈起來的位置,顯然剛才睦月說的話比他實際畫上的圈更加讓人感到恐怖。
男子甚至將手摁在了少年的肩上,他仿佛是期望能從對方口中听到“此乃謊言”這幾個字一樣。
但很可惜,他的期盼沒有實現,睦月幾乎是在阿藤說完那句話後便迅速點頭回應︰“是真的!”
“盤龍號就遭遇過襲擊,飛船就是在那個時候受損的,而且通訊訊號一度無法恢復…”
“我會出現在這里就是因為有人操控怪獸襲擊我們,我才和盤龍號被迫分開沒法聯系的!”
說著,睦月的臉上的神情逐步緊張了起來,他一把抓住了阿藤的手臂︰“那個怪獸的名字我記得隱岐恆一說過,它叫哥莫拉!”
“哥莫拉…?”
“就是會釋放超振動波的怪獸,那一招的威力很強,而且盤龍號的武器對怪獸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我們只能閃躲和轉移陣地,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進行有效反擊…!”
“如果他來這里的話,大家都會——…”
他似乎陷入了恐慌之中,少年低下頭去,那雙抓住阿藤手臂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但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睦月的那雙眼楮像是不會泛起漣漪的、徹底凍結成冰塊的湖面一樣平靜。
他甚至連嘴角都懶得下壓,畢竟很快這場半真半假的戲就要迎來終幕了,與其在這里投入太多精力去用力表演,不如先把它挪到別的地方去。
反正這個虛假的印象是要打破的,如果這家伙能直接蹲下來查看自己的表情的話其實會更好呢…
阿藤本就是貝拉爾古城的研究員,當怪獸襲擊古城並進行破壞的時候,那些火光、那些碎石、那些爆炸…
人們的悲鳴與痛呼,還有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煙塵里夾雜著血腥的氣息沖入鼻腔的時候,自己也如此惶恐不安過。
所以當他听到有人能操控怪獸這條信息後,阿藤雖然沒有下意識的相信這會是事實。
但面前的少年他很害怕,甚至害怕到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都如此的用力,像是生怕下一秒這里就會變成空無一人的世界那樣…
這如果是謊言的話,那他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盡心盡力的表演?
假若他才是那個可以操控怪獸的人,來到這里只是為了騙取信任後來一波讓大伙都猝不及防的背刺的話,那他廢那麼大力干什麼,直接讓怪獸踏平這里不就好了?
反正喜龍號又沒法飛起來,武器也用不了,大伙手里也沒有可以用來抵抗的東西…
所以阿藤認為…這個孩子需要足夠冷靜的人給予安撫。
于是他出聲安慰道︰“至少這里暫時還是安全的,盤龍號的人也正在往這邊趕,只要能修復徹底喜龍號,屆時大家就都能從這里離開!”
原本還打算問點什麼的阿藤沒再追問,他只是將自己的手放到少年的背上輕輕地拍打著。
既然溫世特島附近已經算是潛在危險區了,那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寄托在接收到了求救信號的盤龍號上。
請拜托快一點抵達這里啊…
…………………………
…………………
“溫世特島那邊還在持續發送求救信號嗎?”
日向浩他們一行人正在往這邊趕來,但途中仍會偶遇阻礙,不過好在都能化險為夷,雷蒙甚至尋找到了一位新的戰斗伙伴——艾雷王。
凱特在這當中沒有進行過多的干涉,她最多只是在每次雷蒙的指揮失誤的時候會稍稍出聲提醒一下就再無別的舉動了。
無論自己的弟弟是面臨即將被擊敗或是說即將遭遇危險,她都沒有選擇在這個過程中提供戰斗方面的援手。
雷蒙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畢竟相認的時候她就說過曾經的一切都是為了訓練自己而設計的,雖然挺惡劣的就是了…
況且稍微遭遇一點挫折就期望別人來幫忙處理的話那似乎也不太好…
凱特從其他人那里听到了不同視角的對伊庫艾爾的看法,總之最終整理起來起來得到的結論還是沒變——別扭怪。
明明是想做好事的,但手段和過程實在有點難評的別扭怪。
噢,對,有個詞很貼合這種評價來著——【傲嬌】。
伊庫艾爾這家伙是個傲嬌!!
通過幾乎一致的評價,再結合這次通訊信號突然恢復了些許的情況,她確信這是對方送來的【提示】。
但也僅限單純的【提示】,這東西背後隱藏起來的會是什麼大家其實都很清楚。
那家伙估計憋了什麼事兒就等著他們自己撞上去呢,這一點凱特和雷蒙尤為清楚,畢竟好歹是更為核心的當事人嘛…
那家伙要是決定辦事兒的話是兩邊都會砍一刀的類型,誰都不會放過的那種,包括他自己。
總之很糟心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