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月一行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了食堂,他們選了一個較為寬敞的位置,正巧有個座位剛好會被正午的陽光直曬到。
川島留人和一之瀨明來的也很快,睦月和富山森已經提前給他們打好了餐,到時候補自己一張午餐券就行了,五人坐在座椅上,山本和成恰巧坐在被陽光直射的位置。
好在食堂內空調拉滿,倒也不至于那麼熱,山本和成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抱怨。
uit食堂的伙食一直都很不錯,在睦月看來頗有某映養豬場的味道,山本和成吃的很開心。
“說起來好像完全沒听睦月提起過以前上學時候的事。”川島留人夾起一塊天婦羅蝦沾了點蜂蜜芥末醬後往嘴里送,愣是咽下去了才說話。
看來朝日直美說的那句吃飯不要說話已經刻在他心里了。
“我覺得用自己的嘴巴把過去經歷講出來,有點不太好,畢竟可能會無意間夸大什麼。”睦月聳聳肩,端起一旁的冰鎮蜜桃汁喝了一口。
“你內涵誰呢!”
“我可沒說啊,別對號入座啊,你們都看到了是留人哥自己對號入座的!”
“行了,本來人就笨還故意捉弄。”
“副隊長,你……”
“嘛,能完整的講出和他的相遇與離別,我認為也是非常好的了,川島先生你不必在意他們說的。”
“誰在意了,喂,誰在意了?!”
山本和成吃飯的動作有那麼幾個瞬間產生了停滯感,不經意間,睦月似乎從他身上嗅到了落寞和羨慕的味道。
趁和各位打鬧的時候,他悄悄瞥了山本和成一眼,當時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難過。
這家伙身上,是不是有什麼逼迫他必須這麼做的東西存在?
急需錢的那種嗎…?
“山本,你是睦月的初中同學吧,有沒有有關他以前的事,我可太想知道了!”
“啊?啊、這麼說的話是有一個,我想想啊。”
他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連飯都不吃了,片刻後,他沖眾人揮揮手說︰“我想到了,來,跟你們聊一下。”
“睦月以前可不太愛說話,別看他現在這樣,以前的睦月算是有些孤僻吧,就那種往那一坐嘴不張氣不出,很容易把他忽略掉。”
一時間,桌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川島留人甚至連會發出聲響的天婦羅都不吃了。
山本和成的額頭上滑落了一滴冷汗,他繼續硬著頭皮繼續講了下去︰“我記得那天睦月他哥跟我們一起去山里玩的時候,睦月一個人在後面悶著頭走,也不說話,我們幾個人就在前頭比誰跑得快,等回過神來意識到少了個人的時候,才發現睦月不見了。”
富山森微微皺眉,川島留人都有些驚訝,隨後看向睦月,卻得到了睦月那“不用管看他表演”的表情後,似懂非懂的眨眨眼。
“該說睦月膽子大還是說心大,和我們走散後,就在附近的一棵樹下坐著等,一直到了晚上,大人們打著手電筒找人的時候,睦月才覺得有點恐怖,出聲喊著我在這里,這才找到的。”
“睦月他爸媽都急哭了,後來他哥看到睦月平安無事的時候,抱著他說以後絕對不把他丟在後面了。哎,這四年以來睦月的變化太大了,還有點不習慣呢。”
說完,山本和成端起味增湯喝了兩口,不敢抬眼去看其他人,但當他不經意間瞥眼看到睦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更是不敢接著吱聲。
“原來你們重逢之前還有這麼個事啊,這麼一對比確實變化蠻大的誒∼!”
“也許吧,或許是我以前根本就不用說話也能和我哥交流呢?兄弟之間肯定有什麼秘密通訊頻道的嘛,對吧,哥。”
“是,差不多吧,就算不說話也能讀懂對方要表達的意思,挺方便的。”
川島留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沖富山森使眼色︰我懂了。
富山森回個了眼神︰你懂了就好。
一直到最後一人吃完飯,山本和成都沒怎麼插嘴,只是偶爾提及他的時候,會嗯哦幾聲表示我有在听。
一之瀨明和川島留人往戰機訓練室走去了,他們在中途分開來,陪伴在睦月身邊的是富山森,uit內有和警局接軌的部門,此行的目的就是打算把這個冒充初中同學的人,送進去。
“我對初中時和我哥還有你們相處的那段日子記得不是太清了,預言之夜那一晚我墜機受傷,可能頭部受到過傷害,忘記了一部分記憶,山本,你要不多說說,幫我回憶一下,以後也好聯系那些關系不錯的同學來聚會之類的。”
山本和成愣了下,他大概知道自己已經瞞不過了,從那些人手里買來的檔案與過往經歷,說不定摻假的佔多數。
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想知道我買來的檔案里,到底哪里成了你們判斷真假的關鍵所在。”
像是泄氣的氣球,他停下了腳步,靠在牆邊低著頭,心不在焉的用腳踢著空氣,等候遮羞布被扯掉的那一瞬間。
睦月和富山森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關于你說的哥哥的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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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段經歷是假的對吧?”
“當然是假的,我和我哥在去年才重逢,在這之前我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會在四年前一同出去游玩過?”
“可是你的檔案上根本沒有寫出生就和一之瀨明分離啊。”山本和成無力的說著。
那是因為兩個人的檔案都是我親手偽造的,自然不會有對過往有過于詳細的記錄,畢竟太過詳細反而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穿幫,我可不喜歡解釋過來解釋過去的。
況且,我只是來這里完成諾亞安排的工作的。
嗯…只是完成工作而已。
“我們二者的出生地並不在這里,我哥比我大了4歲,我誕生的時候,沒有人在我身邊。”
“我自然也不會得知自己還會有個哥哥這件事,就連母親和父親都不曾擁抱過我,我又能從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世?”
說著說著,睦月略無奈的聳聳肩。
畢竟連阿光都找不到我這顆奧特膠囊來自光之國的哪兩位呢。
嘿,總不能說我是憑空蹦出來的吧?
富山森悶著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剛才睦月說的那些話里,包含著對什麼人的斥責,與不甘。
伊庫艾爾本以為已經不在乎了,可是心里的那個疙瘩,哪有那麼容易被時光沖刷殆盡。
尤其是在前世體驗過親情的自己。
“是我的情報出現錯誤了啊,我本來看你年齡才18,而且作戰部工資很高,就想著能不能討點錢出來,救救急。”
山本和成苦笑一聲。
“救急?”
“是啊,救急,情報市場說你進入uit才沒多久,才十八歲,閱歷估計也不多,我就想著,你哥比你大四歲見得比你多,從你這下手應該是最好的,但沒想到恰巧就是栽在你哥這里。”
“我和我的妹妹,是被領養的,妹妹她現在躺在icu里接受治療,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來了,我需要一筆錢,無論多少,能在一周內就到手的錢。”
“我去過很多借貸公司,但沒有東西可以抵押,也去過籌款,但總會被抽調大半,最後到手的只有寥寥無幾,這點錢根本救不活我的妹妹。”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無法想象失去她之後的日子我會怎麼過。”
說著說著,青年的聲音哽咽了起來。
睦月沉默的注視著落淚的青年,富山森則是站在一旁不出聲用手點著通訊終端的屏幕,並默默的關注著這邊的動向。
“我是不是很蠢?”
【我是不是很蠢?】
“……”睦月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哪是蠢,你是壞到家了哥們。”
“哈?”
“咱表演的時候能不能別流鱷魚的眼淚?”說完,睦月便不再看他,富山森也搖搖頭,他把剛才通過通訊終端叫來的警備部成員帶到了這邊。
嚓。
手銬戴在了青年的手腕上,山本和成猛地抬起頭來︰“為什麼?!我不是把我這麼做的目的都說出來了嗎,我的妹妹還在icu啊,她不能沒有我!!”
打算離開這里把現場交給富山森和警備部成員的睦月停下了腳步,他側頭往回看去,走廊逃生門外吹來的風將他額前帶有淡藍色挑染的微卷發絲吹了起來。
那黑里透著一點藍色的瞳孔,在下午的陽光照射下,映出些許橙紅的光芒。
山本和成注視著這樣的少年,他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任何話語。
感受著來自青年身上的難以置信與不解的情緒氣息,睦月開口了,他一字一句的說到︰“你說你的妹妹在icu內接受治療,需要在一周內籌集一筆足夠的金錢用于救治,那你應該知道,那些黑市里所謂uit作戰部成員的資料與信息所標注的價格。”
更何況那些玩意兒都是根據現有的報道潤色,再添加些莫須有的東西,是專程拿來賺黑心錢的。
“有這個錢不拿去給你那病危的妹妹使用,居然花在這種地方還撒這麼惡劣的謊。”
“你妹妹不會恨你嗎?”
在這之後,無論青年如何辯解如何掙扎,睦月與富山森都不再理會,青年最終也被uit的警備部帶走。
“要不,還是去查查是不是真的有個妹妹在接受治療吧。”
睦月撓撓頭道。
“你不是不打算在理會了嗎?”
“嗯…怎麼說呢,剛才是很生氣,但,萬一呢,萬一真的有這麼個人需要幫助呢?”
“我查過了,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妹妹在他在念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是他親手在還能救治的階段內強烈要求放棄治療的,只是為了拿錢去享樂。”
“噢…那他可真是個人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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