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

第64章 也是立上志了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蒔寧 本章︰第64章 也是立上志了

    此後的幾日,這種如夢如幻的經歷便時不時上演。

    夜晚的空氣像是浸透了什麼不可言說的氣息,寧時每次閉上眼,就會再次墜入那種難以言喻的深淵。

    那熟悉的苦橙花香氣總會在她的鼻尖纏繞,溫熱的觸感從唇上蔓延開來,如火焰舔舐著干燥的樹葉。

    她知道是誰。

    她比誰都清楚,但卻隱隱默許,隱隱期許。

    眼前的少女是無論她怎麼催促都不肯離開自己床邊的,所以她睡得不踏實的時候每次睜眼醒來都能看見她。

    不同的神態,不同的氣氛,但是同樣的是她眉間化不開的憂思和深壓眼底的瘋狂。

    有時候她也會像是普通的病人一樣發脾氣,說胡話,她會扯著寧殊晴的袖子,在她哄自己喝藥的時候聲音悶悶地反過來喊她“姐姐”,說著“我不想喝藥”的任性的話。

    有時候她也會煩躁到將滾燙的藥液推倒,把那個眼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少女的手背燙出一條刺目的紅痕。

    她愧疚,她懊惱,但她心頭的煩躁卻一直支配著她不讓她向前一步,而那位少女又是出了奇的好脾氣,從不抱怨她苛責她,于是就這樣斷斷續續竟折磨了眼前的少女月余。

    再從那片混沌心緒中抽身時,她早已為自己的行為羞愧到無地自容起來了。

    有時看著眼前少女的眼楮,寧時會產生一種極度解離的錯愕感。

    自從那日所行所見之後,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心境在隱隱約約地變化,有些輕飄飄的想法被她拋諸腦後,有些實在的東西沉下去、沉到心底。

    她開始趁著偶爾的神智清明的時候去打听一些整個王朝目前的情況,反正左右不過當成病中的大腦昏聵,她也懶得解釋,隨著眼前時不時更換的姑娘離開又復歸來,她也從不同的姑娘口中一點點得知這個王朝的情報資料。

    如今的國號為大元,“大元”來自《易經•乾卦》當中個“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

    巧了,和歷史上的大元國的國號竟是不謀而合,然而卻並非游牧民族入主中原,目前登臨君位的仍然是漢人皇帝。

    這位皇帝年紀不過十八,而年號居然已經走到了天命十三年,由此可得他的皇帝爸爸死的甚早。

    然而就如同歷史上的一些印象一樣,皇帝年輕而缺乏政治經驗,對國家大事的判斷力不足,常常依賴身邊的寵臣,這方面值得特別提到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齊盡忠。

    這位齊盡忠,本名齊力,不過是一介內侍,卻因為善于揣摩聖意、投皇帝所好,很快就得到了破格提拔。

    皇帝對他寵信有加,甚至親自為他改名“盡忠”,用以彰顯他"忠心耿耿"的品性。

    然而這個“盡忠”二字,在眾位大臣眼中卻是莫大的諷刺——一個專門阻撓忠言、蒙蔽聖听的小人,居然頂著“盡忠”的美名在朝廷中橫行霸道。

    百官心里有怨氣,但都藏著掖著,誰也不敢當面說出來。

    就算有臣子實在看不下去,硬著頭皮上奏勸諫,十有八九也是“聖上一點頭,齊力一揮手”——奏折就被直接扔進了廢紙簍。

    當然了,這是寧時纏綿病榻的時候從身側的人口中听來的零零總總的印象總結的,古代人有古代人的視覺,有無法評價的事情,但她寧時沒這為尊者諱的習慣。

    她可以很大膽地指出,這些所謂的宦官奸臣,其實很多時候不過是皇帝的代理人、“背鍋俠”而已。

    歷史上,“奸臣當道”往往是一個過于簡單化的歸因。

    細究之下,所謂的“奸臣”很多時候其實是君主授意的“代理人”。

    他們被推到台前,不僅要替君主執行那些可能引發非議的政策,更要充當民怨的出氣筒。

    這樣一來,民間的不滿可以集中在奸臣身上,而君主則能維持“英明神武”的形象。

    這種“甩鍋”策略堪稱歷代帝王的標準操作——當政策獲得成功,功勞歸于聖君;一旦政策失敗,責任則推給奸臣。

    比如說明代的嚴嵩,雖被後世斥為“奸臣”,但他得勢期間的諸多決策,包括議和、加征商稅等,都是出自嘉靖皇帝的旨意。

    但在其內部權力斗爭變化之時,尤其是徐階抓住機會發起猛烈攻擊,成功讓嚴嵩失勢倒台之時,嘉靖則對此保持“冷眼旁觀”,默許了一切的清算行為。

    清朝和的例子則將這種操作推向了極致。

    乾隆朝的諸多弊政,包括官員收賄、買官賣官等,和固然參與其中,但哪一件不是乾隆心知肚明?

    但在乾隆駕崩後,嘉慶帝立即將和處死,既給自己樹立了整肅吏治的功勞,又把所有的積怨都推給了和。

    當然僅從一個角度分析未免有失偏頗,但我們從後往前看這些歷史的時候,總會發現,那些高度集權的皇權至上的朝代里,看似權力滔天的宦官、權臣背後總有個皇帝美美神隱了。

    思來想去,又聯系到秦檜趙構這對黃金搭檔,不得不令人噴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再說回大元國的太監齊盡忠,按照原書的歷史背景居然似乎設定在明代來看,估計也只是個皇帝的擋箭牌罷了。

    軍事方面,據謝靈伊所述,蒙古的乞顏部這幾年在帝國北面迅速崛起,形成對大元北疆的嚴重威脅。而朝廷對乞顏的應對則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當然了,這些話都是寧時自己根據別人的只言片語拼湊出來的,謝靈伊說的時候還是不以北部游牧民族為意的,畢竟已經太平了百年之久,而且她身處江南最富庶的人家之一,自然對這些危患並無感覺。

    此外,令人在意的消息是︰香鋪已經在謝府以及慈漣的苦心經營下順利開業了,本來並沒有抱太大期望的店鋪僅僅是在她的催促下才試水一下,卻不成想在她病倒的這段時間里訂單竟已經供不應求,到了金陵家喻戶曉的地步了。

    更有甚者,短短十數日間,已有不少來自姑甦、揚州的富商上門,提出以高價采購香料並帶回自己所在的城鎮售賣此類事情。

    來自現代的燻香到了古代就是有這麼降維打擊,令寧時稍感意外的是,作為對照組的那家平價的店鋪的生意也不算太冷清,也會有一些家中有些小產的子弟來買與心愛的姑娘。

    謝靈伊和她轉述鋪子的盛況的時候,她心不在焉地听著,卻被眼前少女眼中的眉飛色舞的神采奪去了注意力。

    謝靈伊說,待到七夕,她組織了一場為香鋪召開的登台獻藝環節,非關風月,僅為商業宣傳,順便應用一下寧時所說的廣告理念。

    那時候寧慈漣姑娘也會登台獻藝,慈漣姑娘說很希望寧時去看看。

    謝靈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說不出的酸,但是很快便被另一種少女懷春的心事所沖淡。

    她的意思是趁著七夕佳節,要和早就曖昧多時的王子出去賞玩,听得寧時本就不舒服的全身更不舒服了起來。

    她差點忘了,謝靈伊居然是直女。

    不管怎麼說,她對王子的印象實在是太差了,若是他敢和自己的酒肉朋友謝靈伊——咳咳,敢和謝小姐約會,她必要做個攪局者。

    鬼知道謝靈伊為什麼會這麼喜歡王子,鬼更不知道為什麼謝靈伊會對僅僅是面目和她的救命恩人阮清仇相像又不打不相識的寧時表現出如此巨大的好意。

    好吧,說著鬼知道已經把理由全都講完了可還行?

    不過,話分兩頭,寧時病中念叨的牙刷之類的東西,謝靈伊也表示她也在緊鑼密鼓地試驗當中。

    這時候寧時就會微微一咳嗽,打斷謝靈伊的話,把之前靈光一閃的想法宣之于口︰“你們金陵可有一些精通手藝的鐵匠或者工匠?工程師?通才?發明家?”

    她可沒忘了帶著大元國工業革命的想法,怎麼著都得先搞個內燃機或者改善一下農田水利設施吧,順便——借著發明創造的東方讓謝靈伊把她引薦到謝那里,以此為跳板一步步靠近古代的權力中心——即皇帝。

    不從科舉的路子上來實在是她肚子里沒二兩墨水,也咨詢了系統,就算把八股文速成的這個技能點點了,其余的策論啊四書五經啊她更是抓瞎,而且科舉費時太長,晉升太慢,不如另尋出路罷了。

    反正有掛,走哪一條道路都比科舉好。

    她既然身來一遭,最好是能做一個可以在朝堂內攪動風雲的關鍵人物,手握權柄才是令人安心的事情,退一萬步,最起碼也是做一個皇權特許的官商,所謂“紅頂商人”。

    畢竟她這次來一趟古代已經深深地體驗了一遭沒有權力和金錢的普通人過得有多不稱心如意了。

    很多時候,她回想,是不是她那時再多掌握一些力量,便不會導致那樣一些苦果。

    是否會有更好的路去做之前的那些事情?

    ......

    這頭謝靈伊听了寧時想找工匠的發言,會先是一愣,隨後勾唇一笑,眉梢微挑︰“哎呦,我當你病得都快喘不過氣了,原來你還記掛著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要這麼說的話,金陵城里什麼沒有?不過啊,這些工匠匪類,我可懶得搭理。”

    她隨手撩了撩鬢邊一縷頭發,語氣半真半假地調侃︰“但你這麼在意的話,我肯定會叫下人去找的啦。你就躺床上等我消息吧。”

    雖然寧時很想吐槽一下科學家、工程師這類角色怎麼著也不算什麼匪類,但還是沒出聲。

    畢竟古代和現代的觀念差異挺大的,現代起碼她穿越前的國家是的)尊崇科學家和工程師,但古代不吃那套,講的是“士農工商”四級劃分。

    首先,這種劃分的核心是儒家“重道德、輕功利”的觀念。

    士被認為是社會的精神和治理者,他們通過學習儒家經典掌握了治國平天下的道理,因此被賦予最高的社會地位。

    讀書做官不僅是個人追求的理想,更是被視為“正道”,因為士的職責是用道德和智慧來維護社會的和諧與穩定。

    其次,農業是古代社會的經濟基礎,因此農民的地位緊隨其後。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在儒家的價值觀中,“農”象征著穩定與根本,因為糧食生產直接關系到國家的安定和人民的生存。

    “重農抑商”的政策更強化了這一地位,儒家價值觀認為只有從事農業,才是真正的“本分”勞動。

    工匠盡管同樣從事生產,但因為他們的勞動並不像農業那樣直接提供生存所需,因此被排在“農”之後。

    工匠的價值更多體現在服務社會的具體需求,比如建築、工具制造等。

    雖然這些工作不可或缺,但在儒家的評價體系中,它們更多被視為“技藝”而非“正道”。

    至于商人——古人認為商人逐利的行為與“君子不言利”的道德理想相悖,商人通過流通商品獲利,卻不直接生產社會所需,被視為“不事生產”或“不務正業”。

    匪類匪類,行為不端正的人。

    按照“士農工商”的話分,謝家算是世代經商,就這幾十年才陸續有人進入朝堂,怎麼已經看不起之前還排在商前頭的“工”字輩的人了?

    總之謝靈伊一般這麼說了,一般就有準信了。

    不知何故,和謝靈伊相交不過一個月的寧時就是有這等的膽魄去假定謝二小姐的千金一諾。

    ......

    晨光微亮時,她睜開眼楮,望著身旁坐著的少女——對方一如既往地端著藥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恍惚間她還能記起眼前少女尚且年幼的時候圍在自己腳邊打轉,扎著兩個發髻,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嗓音甜軟得像是一顆未成熟的果子,帶著點青澀的樣子。

    那小孩子在自己眼前粲然一笑,眼光里全是澄澈的信賴和溫存的樣子,全然不似眼前的少女眉間藏著一絲淡淡的陰郁與執拗,過往的柔軟和稚嫩全都無影無蹤,代之以眼底望不到底的深邃。

    她並非不能分清親情與愛欲的界限......

    即使她們之間並沒有收養關系也並無血緣聯系......

    之前從未有過的莫名的背德的惡寒感卻從脊背攀上來,直到心底。

    ......

    她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喂藥了。

    但是每一次的喂藥幾乎都會以相同的形式結尾。

    “姐姐,該喝藥了。”寧殊晴輕聲開口,語調柔和得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寧時怔怔地盯著她,腦海中那些零碎的回憶與現實交織成一片,令人頭暈目眩。

    她突然想,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她感到如此不安的?

    寧時將頭偏到一邊,嗓音帶著沙啞的倦意︰“我真的不想喝。”

    “可你必須喝。”寧殊晴的聲音依舊溫柔。

    她傾身靠近,用瓷勺舀了一勺藥,送到寧時的唇邊。

    那苦澀的氣味讓寧時微微皺眉,側過頭試圖避開,可寧殊晴卻穩穩地將勺子攔在她的唇邊,眼中透著近乎執拗的認真︰“張嘴。”

    “你這是在逼我喝?”

    寧時微微挑眉,聲音輕得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卻依舊帶著幾分慵懶的挑釁。

    “不是逼,是為你好。”寧殊晴笑了笑,語氣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隱忍,“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違著姐姐,但你要是再不喝藥......”

    她的語調微微一頓,湊得更近了些,低頭看著寧時那病態蒼白的臉,目光在她微抿的唇上停留了片刻,緩緩開口︰“我也有辦法讓你喝。”

    寧時被她的話噎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要一直守著我到什麼時候?”

    “直到你病好。”對方回答得干脆,語氣像是這件事從來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喜歡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請大家收藏︰()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加入書簽 上一章 目 錄 下一章 加入書架 推薦本書

如果您喜歡,請把《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方便以後閱讀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第64章 也是立上志了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第64章 也是立上志了並對我不記得欠下許多情債章節有什麼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