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歡喜有人愁。
女兒考前重感冒，高考結束後估分竟然是651，這讓夏知節和陶紅梅倍覺失望沮喪。
雖然651對于廣大考生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分數，但以女兒平時的成績那可是非常有希望沖刺北大的啊！
730以上才是正常。
責備女兒？
高三整整一年的努力都看在眼里。
不能因為睡前忘記關窗就加以苛責。
況且帶病參加高考，全程撐了下來，能考出這個分數已經是難能可貴。
換做其他考生都不知考成什麼鬼樣！
估分之後，女兒中飯都沒吃，將自己關在臥室里面，陶紅梅心疼之余，心頭更是增添一股憤懣。
實在忍不住拽著丈夫進到廚房。
關上門就是一頓數落。
“夏知節！”
“高考前一天，我給病人做了一台手術，回到家就煮菜煮飯，晚上困得實在不行，忘記去女兒房間看一看。”
“而你呢？”
“你到底有沒有在意小雪？”
“都快高考了，你還成天在外應酬！”
“說我不支持不理解你，可你是怎麼做的？我……我真想跟你離婚！”
夏知節見妻子都氣到這個份上。
心里也不是滋味。
怎麼就沒關心女兒呢。
為了女兒這次高考去外地出差都推辭了。
高考前夜，女兒睡前忘記關窗，但……但女兒畢竟是大姑娘了，生活方面都是由妻子照料。
突然感冒發高燒。
這……這真不能怨自己啊。
“紅梅，你也別說氣話，高考都結束了已成定局，現在的當務之急，到底該怎麼辦。”
“北大肯定沒指望，其它的985也沒戲。”
“好一些的211問題不大。”
“可是……可是我覺得以小雪的天賦上一所211太可惜了。”
“要不好好勸勸復讀一年？”
陶紅梅轉身抹了一把淚。
發脾氣確實無濟于事。
現在只有兩條路，復讀一年和選一所拔尖的211。
先前在陽台透透風，緩解心里煩悶，听到方大民那大嗓門炫耀，他家方燃估分656。
真沒想到估分比女兒還高5分！
雖然文理科不同。
但覺得好憋屈。
還有醫院的同事們都知道女兒今年高考，而自己也有點飄飄然，閑聊的時候難免有些高調。
現在好了，女兒高考前夜感冒考砸了，北大預備生一下滑落神壇。
不管是復讀一年還是被一所211錄取，都沒顏面面對同事們。
哎……
顏面再重要也沒女兒的前程重要。
還是復讀一年吧。
等明年考上北大就能揚眉吐氣了。
拿定主意，陶紅梅馬上出了廚房，快步來到臥室，先是努力讓自己情緒平復，這才抬手敲響房門。
“小雪，出來先吃飯吧？感冒還沒好透，身體重要呀。”
里面沒回應。
陶紅梅握住門把手一擰。
門又鎖上了。
正想從兜里掏出備用鑰匙開門。
跟在後面的夏知節輕拍妻子的肩，低頭耳語︰“紅梅，小雪肯定很難過很難過，就讓她先靜一靜，班主任王老師快來了，讓王老師勸慰更好。”
陶紅梅想了想，丈夫說的在理，輕嘆一聲，轉身就去往陽台。
臥室內。
夏小雪側耳細听，外面沒動靜了，拉開抽屜摸出一包薯片，拎出一片放入嘴里。
生怕被爸媽听到咯 聲。
小手捂住小嘴一點一點地咀嚼。
為了讓爸媽覺得自己很難過，所以中飯都沒吃，但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啊。
因此，早就提前準備好了不少零食。
吃了幾片薯片，夏小雪又從抽屜里摸出幾包小糕點，然後溜到窗後。
先前方燃老爸在樓下跟人的閑聊听到不少。
方燃真是可以啊。
這次高考竟然估分656！
即使不撿漏也很有希望被中海財經大學錄取。
“大民夠得意的了啊，到處晃悠真就是生怕沒人知道他兒子考了高分。”
“哎，廠里的子弟普遍沒考好，方燃就像是突然殺出來的一匹黑馬，不怪大民，我家那小子哪怕考個600，我也到處晃悠炫耀！”
夏小雪听到樓下的議論。
比夸自己還開心。
笑得像是花兒一樣。
吃了一個小面包。
沒听到議論了。
她心癢難耐，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往下一看……
怎麼搞的嘛！
這麼早就散伙了。
就不能多說說方燃？
渾然忘記自己故意考砸。
眾人眼中無可爭議的學霸竟然估分比方燃還低。
等這一消息傳開。
即將成為廠里茶余飯後的笑料。
突然，夏小雪听到外面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嚇得連忙將手里的食品袋全都塞進兜里。
而後就隱隱听到媽媽對爸爸說。
“知節，你快泡壺茶，我看到王老師來了，我下樓去接她！”
夏小雪早就預料到班主任王老師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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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負王老師的厚望。
不禁輕輕一嘆。
舞台搭建好了，重要人物也一一到齊，戲馬上得上演。
她快步回到書桌前，將兜里的食品袋掏出還有薯片全都塞進抽屜。
再拾起放在桌上的礦泉水瓶，一仰脖灌了一大口，腮幫子連續鼓動用礦泉水漱口。
將礦泉水吐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又拾起小鏡子。
對著小鏡子張嘴呲牙。
見雪白整潔的牙齒上面沒有留下食物殘渣。
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開始醞釀難過不甘愧疚等等情緒。
不一會。
外面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過後。
臥室門敲響。
“小雪，快出來吧，王老師來了。”
夏小雪此時兩眼泛紅，眼角淚光閃閃，但依舊端坐不動。
“小雪……我是王老師，快開門，老師真的很擔心你……”
听到王老師的聲音，夏小雪這才起身，慢步向外走去，同時腦海中飛快地將整個考砸計劃又過了一遍。
當夏小雪來到臥室門後，手握住門把手，忽然又有點想笑，現在感覺像是演員請就位一樣。
門一開。
一場精彩的大戲也就開演了。
“小雪，老師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很難過，但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出來吧，大家和你一起面對。”
夏小雪已然入戲。
心頭一酸。
張著嘴。
哈出一口帶著悲傷的郁結之氣。
右手用力一轉將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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