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衍之多年來被各色美人仰慕簇擁慣了,第一次沒收到應有的目光,正要打岔那二人,突然地腰間一緊,低頭看去,謝從吟一臉燦爛地將他牢牢抱住:“衍之哥哥~~~”
尚沉浸在喜悅中的謝從吟,冷不防地被推開,來人青衫如絲,輕盈飄逸。
謝從吟眉頭微顰:“怎麼又是你?”
燕燕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怎麼不能是我?”
也不怪謝從吟納悶,姚衍之作為京城首屈一指的斷袖,好龍陽的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特別有一點,身邊的男寵幾乎是日日換日日新,唯獨這個燕燕一直都在。
燕燕挽上姚衍之的胳膊,撒嬌似的道:“衍之哥哥,許久沒有在京城逛逛了,燕燕有好些東西想買。”
姚衍之話語輕柔:“鶯鶯不是一直與你在一起,他去麼?”
燕燕將頭靠在姚衍之肩上,搖了搖:“鶯鶯長途勞累加之身體不適,眼下正在房里休息。”
姚衍之看著燕燕,會心一笑:“是麼,那別打擾他了,今日就我們兩人出去。”
然而,說好的兩人甜蜜游京,在謝從吟的死皮賴臉下,變成了五人同行。
路贏眨了眨眼:“我們來做什麼?”
謝隼溫和一笑:“我們可以離開。”
“不行!六叔六嬸,我只有你們了!”謝從吟強烈拒絕,一手攥著一人的袖子,同時死死盯著前面兩人:“這個燕燕我知道,以前也見過,跟了衍之哥哥好幾年了,怎麼能這樣呢?!”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姚衍之竟會念舊,路贏隨口調侃:“可能有救命的恩情。”
“什麼救命的恩情,衍之哥哥武藝超凡向來都是他救別人。”謝從吟明顯把路贏的話當了真,正要繼續再說,卻突然撒開左右兩手,一跺腳道:“人呢?”
朱雀大街人流密集,一眨眼的功夫,姚衍之與燕燕已經涌入人潮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得,不用跟著了。
路贏輕輕一拍謝從吟的肩:“要不要吃酥山冰酪,我請客。”
謝從吟踮著腳尖不停眺望,心思早已飄遠,絲毫沒有听見路贏說話,只是自顧自地擠進人堆里找姚衍之——畢竟姚衍之一見他就躲,那間宅子估計也不會再回去。
待謝從吟走後,路贏看向謝隼:“殿下吃嗎?”
……
路贏將手中的那碟酥山冰酪遞給謝隼,又翻找了一遍衣袖,皺眉道:“我明明記得帶銀子了。”
謝隼笑了笑:“你想買什麼?”
路贏一指有不少人排隊的隔壁鋪,照著那紅色橫幅念道:“冰鎮酸梅湯。”
差不多等了一炷香時間,才終于輪到二人。
可遺憾的是,酸梅湯已售罄。
本是這酸梅湯攤主偷懶,今日出門時少備了些,誰知卻遇上元宵佳節都沒有過的好生意。
攤主朝後望了又望,打心底不願放棄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于是又讓其娘子回家再運些做好的來。
攤主竭盡全力留住顧客:“不是我吹牛啊,我這攤的冰鎮酸梅湯是相當地道。整條朱雀大街,若我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特別啊,咱們湯里用的烏梅是貨真價實從江南那邊運來的青梅燻制而成。想當年還在江南時,我做的酸梅湯就是遠近聞名,咱們那兒的知府大老爺每日都要來買一杯回去給夫人呢!”
天熱,攤主摸了把熱汗,抬頭看著謝隼和路贏尷尬一笑,方才那番話主要就是說給他們听的,因為他知曉今日生意好,很大程度上歸結于眼前這兩位英俊的公子,這不,身後邊全是偷偷看這二人的姑娘們。
要是這二位都走了,猴年馬月才能盼到今日這種排隊的盛況!
“江南哪兒的啊?”
听見眼前的白衣公子附和,攤主一喜,忙回話:“松州,松州。松州多產青梅。”
見那白衣公子只是點頭又不再說話,攤主又接著找話:“松州也多桂樹,因此深秋時節,我便會摘些不落地的桂花,再加黃糖、甘草、山楂一同煮,味酸甜又有桂花香氣。”
“酸梅桂花湯。”路贏一笑:“攤主你倒是很會搭配食材。”
攤主搔了搔頭:“那時我在知府衙門前擺攤,某日知府大人出來說是想買些酸梅湯回府,又念著自家孩子喜歡桂花香,便打趣說若將兩者混合往後一定每日都買。本以為大人是說著玩玩,沒想到竟是真的。”
“松州知府。”路贏看向謝隼,目光相視一瞬,謝隼點了點頭:“還是他。”
“既然知府大人如此關照你的生意,你怎麼還離開松州進京了?”路贏道。
“這不我在衙門門口擺攤,多少听著點官差大哥私下議論,如今天水城周遭亂得不行,連官兵都有些束手無策。而天水城又距松州僅百里,多少會受點波及,這不小命還是更重要麼。況且我兒子也在京城闖蕩,娘子想念兒子,來京城也是她的心願。”
攤主說完,聞聲朝一邊望去,頓時咧開了嘴,他娘子推著個小車又帶了不少酸梅湯來。
“兩位公子久等了……”攤主的娘子手腳麻利,不過須臾便斟上了兩盅,分別遞給了謝隼和路贏,只是見到路贏之時微微一怔,以至于久久不曾把手松開。
攤主催促道:“嘿,快給這位公子,後邊還排著好多些人。”
“抱歉抱歉……”攤主娘子回過神來,為表歉意又悄悄塞了兩個冰鎮果子到路贏手中。只是待人走遠了,才一面忙活一面念叨:“我總覺得那位公子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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