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贏還沒看清楚那張小臉蛋長什麼模樣,馬車簾就驟然落下將人擋了個嚴實。
隨後,馬車緩緩前行,最後消失在人潮擁擠之中。
看方向,是永惠河附近,那邊居住的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
果然是不一般的富家子。
但都不如我家。
路贏收回視線,朝著青華北達露出天真笑容:“我想回家。”
然而,路贏所不知道的是,這架豪華的馬車去的並非是安寧河畔,而是在前邊大榕樹下掉了頭,最終駛向了大周皇宮的南宮門。
……
深夜的皇宮安靜無聲。
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悄然鑽進了位于皇宮西北角的一座寢宮。
守門的小太監見到來人後,隨即打開房門。
這是一間書房,不過房間僅點了一盞燈,罩上鏤空燈罩後,光線昏暗了不少,若是從外面看進來,幾乎是看不到一點光亮。
書案前端坐著一道身影,個頭不高,但身後的影子卻拉得很長。
男人取下兜帽,露出刀斧鑿刻般的堅毅面容。男人名叫唐天虎,二十出頭,隸屬南宮門禁衛軍。
唐天虎瞥了眼案面上的花形玉佩,恭敬地一拱手:“魏高始終不肯說出是受何人指使。另外的三人被順天府尹派出的官兵所抓,經查是此前沿東監牢關押的犯人,乃是幾個偷雞摸狗的慣犯,此次事件他們皆只承認是他們三人所為,倒是將魏高撇得干干淨淨。至于您說的大熊……屬下還未查到是何人。”
話音一落,一道深沉有力的聲音傳來:“今日,你是怎麼找進那處矮巷的?”
“回主子,是糖渣。屬下走到朱雀街中段時,發現地上突然多了很多糖渣,順著朝前看去,就像是一條特意做好標記的路線。”
上邊的人沒說話,唐天虎便頓了頓:“正是那些糖渣引著屬下進了矮巷,不過進了矮巷後,地上的糖渣突然消失了。屬下第一反應便是做記號的人遇到了危險,于是立馬翻上圍牆,這才發現殿下您被人綁了起來。”
唐天虎抬眸瞥了眼端坐得如同雕像的身影,續道:“主子今日出宮本就是秘密,屬下不敢張揚。所以思前想後,決定先命人去順天府匿名報官,而屬下則一直在房檐上時刻關注著主子的安危。”
今日之事本就是有人吃里扒外,這屬于不可控事件。唐天虎自認為臨危不亂,一切安排周全妥帖,這勢必會得到主子的嘖嘖稱贊。
然而……鴉雀無聲。
唐天虎再抬眸,燭光閃動間瞧見了主子微皺的眉頭。
唐天虎心頭狂震:說錯話了?!!!
唐天虎趕緊跪下:“讓主子身陷險境,是屬下失職!”
不久,頭頂傳來聲音:“那糖……”
那糖?
唐天虎眼珠一轉,立馬從斗篷下拿出一塊用糖紙包得規規矩矩的糖人,笑眯眯地遞了上去。
眼見一只手腕處帶著紅印的小手接過糖人,唐天虎終于知道接下來的話該往哪個方向說:
“正是因為主子特意留下糖渣線索,屬下才能順利找到主子您。”
讓唐天虎尊稱“主子”的,是年僅十歲,大周皇帝的六皇子謝隼。
六皇子謝隼與其他皇子不同。
初見時,謝隼不符合年紀的高貴儀表就給唐天虎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唐天虎一直以為那糖渣的記號是謝隼做的。
謝隼貴為皇子,平時恪守禮儀嚴于律己砥礪德行,但畢竟只有十歲,還是個孩子。此次偷溜出宮,趁著沒人看見,悄悄咪咪買個糖人嘗嘗也很正常。
不過糖人基本都用來做記號了,謝隼肯定沒吃到多少。
于是本著拍馬屁的意思,唐天虎在進宮前又去鳳天橋的那老頭那兒買了一個新糖人。
恰好多嘴問了下,才知道老頭今日只做了一個齊天大聖糖人。
喔,原來主子喜歡齊天大聖。
平日老成得像個大人,內心實際上還是天真的孩童,這反差,怪可愛的哩。
唐天虎二話不說,立馬付錢讓老頭做了個齊天大聖糖人,卻意外地發現那老頭竟然是個瞎子。
正因為眼瞎,所以在鳳天橋坐上一天,都難賣出一個糖人。
而且,一個糖人就做了一柱香時間,唐天虎等得極不耐煩之時,還接收到了周圍異樣的眼光和竊竊細語。
大致就是說老頭的糖人又難看又難吃又貴,只有路首輔家里的傻兒子會買,沒想到現在又來個傻子。
“哪里買的?”謝隼問。
回過神來的唐天虎愣了愣:“朱雀大街街尾的鳳天橋上,一個瞎眼白胡子老頭那兒買的。屬下走了整條街,就他一人做糖人。”
謝隼細細端詳著手中的齊天大聖糖人——隱約能看出大聖他身穿鎖子黃金甲,頭戴鳳翅紫金冠,腳踏藕絲步雲履,手握如意金箍棒。
或許真是做糖人的人眼神不好,要不然怎會將大聖的藕絲步雲履做得宛如一朵騰飛的祥雲。
謝隼眉目舒展:“原來這就是孫大聖腳踏祥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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