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艾維斯家的餐桌旁總有幾位僕人相伴,為夫妻兩人的用餐服務。
然而,就在失蹤一年的女兒歸來的這個特殊之夜,艾維斯家的餐桌反倒顯得冷清。
偌大的餐桌,此刻只坐著他們一家三口,三人之間的氣氛略顯凝重,聚集在餐桌一端,
特納華重重地抿了一口餐前酒,那雙深邃的碧眸卻始終帶有不解,緊地盯著身旁的女兒。
“如果需要我徹底解釋時間旅行的經過,恐怕還得等一等。我已經吩咐過商會那邊的人,他們很快就會贖回我的貓眼石耳墜。”
在落日之前,莎萊娜以比一年前更為成熟的目光,向身旁的父母許下承諾,“再等一等吧。等到我拿回耳墜的時候,我才能向你們說明一切。”
等待並不漫長,亦沒有想象中的難熬。
商會的辦事效率一如既往地可靠。在晚飯開始之前,他們便把莎萊娜抵押在成衣店的耳墜贖回,並按照莎萊娜事先的囑咐,留下了一筆頗為可觀的答謝費用。
在耳墜物歸原主後,特納華當即要求莎萊娜說出過去一年的經歷,以免夫妻二人繼續因猜測而提心吊膽。
但是,在安妮體諒並堅定的視線提醒下,他同意了妻子的意見,強壓下內心的焦躁情緒,同意先好好享用晚餐。
就此,關于莎萊娜那場時間旅行的故事,被擱置在晚飯的餐桌之上,成為今夜最令夫妻二人期待的配菜。
在豐盛的菜品全被端上桌面並擺放整齊後,特納華流露出周琴在莎萊娜那張臉龐上見怪不怪的社交笑容,禮貌地打發家中的佣人退下。
待佣人都離開餐廳後,他轉過頭來,目光溫和地望向坐在自己右手邊的莎萊娜,緊張地問道︰“莎莉,現在可以對我們說了吧?”
此時的莎萊娜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當然,這並非在煩惱著向父母解釋穿越一事的緣故。
夾了快一整年的筷子,如今的莎萊娜略顯不適地握著刀叉,總覺得雙手用餐尤其別扭,刀叉更是不便。
她的眼楮不停地在面前的食物間游移,糾結著到底是先拿一塊面包,還是先叉一塊土豆。
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莎萊娜忽然抬頭環顧四周,猛然意識到如今的餐桌只有他們三人在場。
既然如此,那些繁瑣的餐桌禮儀自然該掉進垃圾桶里去!
莎萊娜干脆右手叉土豆、左手抓面包,並點頭應道︰“當然,在要回耳墜之後,我就有能力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了。”
也許是在現代品嘗了太多科技與狠活,莎萊娜剛嚼了幾口土豆,總覺得嘴里不是滋味、寡淡如水。
她艱難地咽下那口土豆,手中的餐刀劃向自己帶回家那個編織袋。
“首先,在我開始說時間旅行的事情之前,你們可以去打開那個袋子看看,里面都是我從未來帶回來的東西。”
話音未落,安妮下意識挺起身軀,卻又微微嘆氣,無力地坐下。她以雙手輕撫著隆起的腹部,無奈地向身旁的丈夫投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特納華心領神會地站起身,動作輕柔地拿過莎萊娜放在桌上的編織袋,並拉開袋口處的抽繩。
“一件金屬儀器,一條項鏈,還有一張折得規規矩矩的信紙?”
特納華像是清點貨物一般,替妻子描述起放在袋中的物品。
在放于編織袋的眾多物件之中,那個形狀相對怪異,甚至瓖嵌著一塊透明而清晰的玻璃的金屬儀器尤為顯眼。
這引人注目的小玩意兒令特納華心生好奇,忍不住上手把玩。
“爸爸,那是我在未來用的手機。”莎萊娜正忙著往面包上抹起家中廚師特意調配的肉醬。
她生怕自己的父親下手沒輕沒重,磕壞了自己的手機,連忙提醒︰“雖然只是相對爛大街的中高端機型,但也不算便宜的,你下手輕點。”
“手機?”特納華停下了摸索的動作,開始觀察起手中這個小巧的物品,作為商人的直覺似乎在無意間被觸動,思考起其背後蘊含的商機。
莎萊娜抬頭看了一眼特納華,然後露出現代人的狡黠笑容,準備給父母露一手二十一世紀的特色,那個名為科技的魔法。
“爸爸,就你食指摸著的那個位置。對,能感覺到手機邊緣有個凸起吧?你按住那個地方五秒,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
莎萊娜饒有興致地看著父親按照自己的指揮,長按著手機的開機鍵。
特納華將手指輕壓在那個凸起的小按鍵上,等待起漫長的五秒。只听輕輕的一聲嗡,原本漆黑一片的屏幕突然就亮了起來。
隨著屏幕亮起,閃爍著光芒的品牌標志與產品名稱浮現在屏幕上,在安妮與特納華眼里猶如魔術。
“其他來自未來的東西,也有那麼神奇嗎?”安妮不禁詢問。
“其實也就那台手機那麼神奇。”
既然演示已經結束,莎萊娜自然是接過手機並重新關機,以免浪費電量。
听聞妻子的猜測,特納華拿起那張信紙,充滿期待地朝莎萊娜問道︰“那這張紙是什麼,有著特別的用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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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特納華揚起那封來自房東先生手筆的信件,莎萊娜不禁一愣。
她微微偏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但閃爍其詞的眼神已出賣了她此刻的惡作劇之心。
接著,莎萊娜故作鎮定地說道︰“至于這封信嘛,它是我的未婚夫對你們的問候。”
听聞此言,父母二人當即暴起。
特納華︰“你這一年都出去跟誰鬼混了!”
安妮︰“你不會連孩子都生完了吧?!”
“沒有!我還純潔得很!”
在猛烈的反駁過後,莎萊娜不禁感到有些尷尬和無奈。
“......他可紳士了,親我都舍不得用力。”莎萊娜不由得紅著臉,輕輕抿了口酒,說不清臉上的紅暈是醉意,還是少女的羞澀。
她不忘感嘆,酒還是家里的好喝,嘮叨還是爸媽的對味。
特納華緊緊握拳,連手指都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他到底是個多不負責任的人啊!他居然讓你一個女孩長途跋涉回家?”
“這個還真不能怪他......”莎萊娜拿起刀叉的手法稍顯生疏,卻也成功給自己添了一塊魚排。
只見少女手中的銀制餐刀以一種無比優雅的角度垂落,銀刃似落葉般劃破魚肉那細膩的表面。刀鋒在食盤幫忙無聲地經過,沒有帶來一絲噪音,卻將眼前的魚排分割成許多均勻的小塊。
莎萊娜叉起一塊魚肉,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肉質的紋理,思緒似乎漸漸飄遠。
“說起來,這次回家對我和房東先生來說,都只是一個意外。而且,也算是我對房東先生的不辭而別......”
回憶起兩人分別時的那場毫無征兆的意外,莎萊娜至今仍然感到困惑不已。
尤其是過于兩顆的貓眼石之間產生的共鳴現象,更是令當初困于一片琥珀色光輝中的她不知所措。
盡管自己成功從百年後的未來再次穿越,回到故鄉一般的維多利亞時代。但這些問題始終像是一團亂麻,縈繞在她的心間。
“仔細想想,我才是失去禮節的那一方。”莎萊娜的聲音略顯低沉,仿佛在為丟下周琴而感到自責。
“還要繼續說那個時間旅行的故事嗎?”察覺到女兒的低落,安妮柔聲詢問。
盡管理性上並不認可所謂的時間旅行,但作為母親,安妮總是無條件地相信莎萊娜的每一句話語。
“那我長話短說吧。”莎萊娜放下了手上的刀叉,端正坐姿,開始講述起那段奇妙的經歷。
從與特納華分開,在暴風雨肆虐的那一天摔落深海開始,莎萊娜以盡可能精簡的形式,向父母講述著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遙遠的二十一世紀某個東方國度,只能借住在海海市一家破舊居民樓里,與那位比自己大一歲的房東先生同居的故事。
無論是以那台破舊的鋼琴掙取生活開支,還是與未來結識的其他同齡人之間所發生的趣事,莎萊娜總像是有說不完的快樂。
而在一字一句中提及最多的,無疑是那位名叫周琴的東方男子。
安妮自知文化水平不高,卻還是伸出手,撫摸起那張已經帶有褶皺的信紙。她仿佛在用心感受著女兒的那位戀人所寫下的感情,試圖去了解女兒嘗試托付終身的對象。
“那個叫周琴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听到母親的問題,莎萊娜瞬間綻放出比屋外繁花更為燦爛的笑容,一雙碧眸更是被愛意所填滿,“就像相伴海洋的碧天,他是一個能包容我所有任性、愛撫我一切不安的人。”
“你和他還在熱戀期吧?”作為過來人,安妮仿佛看破了女兒眼中的熱情,不禁笑著調侃起她。
面對母親的打趣,莎萊娜略帶羞澀地點點頭,只能輕聲反駁︰“其實也過了熱戀的階段了,我們的日常生活挺平淡的......”
不論古今中外,女婿總是那頭拱白菜的豬,是與老丈人搶小棉襖的狗賊!
特納華越听莎萊娜深情款款地喊著一聲聲房東先生,就越是不想繼續談論那位周琴的事情。
他話鋒一轉,轉而詢問起另一件在意的事情︰“莎莉啊,你項鏈上的那顆貓眼石都裂開了,你怎麼還帶著?”
“不會吧,什麼時候裂開了?”
莎萊娜滿是疑惑地伸手接過編織袋,憂心忡忡地取出那條周琴家傳了好幾代的項鏈。
她湊近項鏈上的貓眼石細細端詳,只見那原本圓潤光滑的藍色表面上,赫然出現宛如蛇行般的裂紋。
莎萊娜秀眉緊蹙,自言自語︰“難道是坐馬車的時候震裂了?”
哎呀,完蛋了。周弦還說要我和房東先生結完婚之後,再還給她的......
莎萊娜心煩意亂地握起刀叉,如同發泄般吃起剛剛切開的魚排。
可鮮嫩多汁的魚肉剛剛入口,莎萊娜便抬起眉頭,心中滿是見了鬼的錯覺︰“媽媽,這道菜是......”
安妮仿佛理所當然地回答起女兒的疑問︰“是今天早上新鮮捕撈的海鱸魚啊。”
這梗過不去了是吧.....
怎麼每次穿越都有你啊......
莎萊娜一時間有點難以描述內心的想法,最後只能憋出一句直球吐槽︰“我這輩子是和海鱸魚過不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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