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終，陸遠還是禮貌地去見了秦素雲。
兩人站在路邊的陰影下，不咸不淡地聊了幾句，然後秦素雲姐弟倆便告辭離開了。
這一陣子，他們從河西來鎮遠的頻率屬實高了一點點。
究竟是生意方面的原因，還是別的，這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陸遠回到家。
陳秀英狐疑地打量他一眼︰“你還把秦小兵送出門了？”
這事有點反常，因為陸遠只送過陳林和陸梅，換個年長的也行，秦小兵明顯資格不夠。
“聊事情，聊著聊著就跑出去了。”陸遠眼楮不眨地撒了個謊。
“哼，不會是外面有人等你吧。”陳秀英第六感超強地回了句。
陸遠心頭一顫，這女人的身上是裝了有源相控陣雷達嗎？這直覺也太特麼強大了吧。
但他也是反其道行之，實話實說道︰“是的，秦小兵的姐姐來了，在外面等我。”
“得了吧，他姐姐又沒來，你想得倒美。”陳秀英不信地狠狠白了他一眼。
說實話反而沒人信，這就是世界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如果陸遠閃爍其詞地說沒有，恐怕陳秀英反而會繼續深挖下去。
現在他坦然承認，陳秀英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一點都沒有往心里去，這事就過去了。
當然了，是夜陸遠很賣力。
折騰了大半宿，才抱著心滿意足的陳秀英沉沉睡去。
次日。
陸遠沒有再去馬家屯，而是選了個相反的方向，去了鎮遠東面的靠山屯。
要想在古玩方面撿到漏，得多跑幾個地方，幾率更大一些。
靠山屯在山腳下，背靠著大山，山上也是老林幽深，但靠山屯的交通要好不少。
往省城去的路就經過靠山屯，這讓靠山屯的人精氣神都不太一樣。
“陸遠！”
就在陸遠進屯沒多久，突然一個驚喜的聲音喊住他，陸遠扭頭一看，竟然是馬慶。
多日不見，馬慶臉上滄桑了不少，曬得黝黑，但精神還不錯。
“馬哥，這真巧啊，好久不見，甚是想念。”陸遠見到他也挺開心的。
兩人雙向奔赴，四只胳膊緊緊抓在一起。
“老弟，你比之前壯實了不少。”馬慶感受著陸遠手上的力量，感慨了一聲。
“馬哥你也更精神了，看來最近過得挺滋潤啊。”陸遠笑著回了一句。
“哪里，我就是隨便混口飯吃，餓不著就成。”馬慶謙虛地搖搖頭。
又問︰“你咋過來了？還帶著家伙什，準備在這里跑山？”
陸遠的自行車上拴著木矛和砂噴子，還有編織袋之類，一看就是準備干活的。
他坦然承認道︰“是的，那邊封山還沒結束，過來踫踫運氣。”
馬慶顯然知道封山的事情。
他朝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听說山里挖到寶了，一車一車地往外拉。”
陸遠啞然失笑，有軍隊開進，這事想都不能想，馬慶居然還有點蠢蠢欲動的意思。
真是不知道死字咋寫的。
“老弟，有沒有興趣進去撿個漏啥的？”馬慶慫恿道。
“馬哥，這事別合計了，搞不好要挨槍子的。”陸遠異常冷靜地道。
馬慶嘿嘿笑道︰“我知道風險高，剛才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是去弄這個的，我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放心，還是試探陸遠，反正話說到這里就到此為止。
陸遠話鋒一轉︰“我除了跑山，也順便幫朋友收點老物件，從中賺點辛苦費。”
這個話題超出馬慶的意料，馬慶先是一愣，稍後道︰“你還懂識寶啊？這個我可不敢踫。”
“帶著玩的，不是主業。”陸遠不太在意地笑笑。
“那也得加點小心，可不能栽進去。”馬慶到底混江湖的，知道的內幕多些。
這年頭的江湖沒有那麼復雜，但三教九流中還是有很多故事的，坑蒙拐騙的事可不少。
馬慶是老江湖了，也算是見多識廣，甚至親身遇到過不少弄古玩被坑的事情。
沒等陸遠回應，馬慶壓低聲音︰“我認識幾個人，土里刨活的，他們手里有硬貨。”
所謂的土里刨活，就是指的搬山挖墓，干的是違法的活，民間多有不齒，畢竟挖人祖墳。
陸遠搖搖頭，一臉正色︰“馬哥，那些人玩得太大，咱們惹不起，離他們遠點。”
馬慶咧嘴笑了笑︰“人無橫財不富，膽子不大只能吃剩下的，你考慮考慮。”
在他看來，陸遠是個狠角色，應該不抵觸這些事情，沒想到陸遠居然一口就回絕了。
“馬哥，我是認真的，我勸你也別玩火。”陸遠再次搖頭。
“行，我听你的，確實是刀口舔生活，成了還好，不成就是吃槍子。”馬慶干笑。
提到吃槍子，馬慶的眼神中明顯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陸遠能看出來他有幾分心虛，但沒有多問，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和選擇，各自負責。
他不會去多管閑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個心里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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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塊袁大頭，道︰“馬哥，主要收這玩意兒，如果有老物件也幫我留意，能收的我都要。”
馬慶愣了一下︰“你是讓我幫你代收？”
陸遠笑道︰“我看你跟這里人熟，你給我推薦個合適又靠譜的，可以給點辛苦費。”
馬慶猶豫片刻後笑道︰“我得在這里住一陣子，行，我幫你打听打听。”
陸遠數了五十給他︰“這是訂金，袁大頭之類的銀幣兩塊錢一塊，品相好的三塊，吃不準的先預定，等我過來時再定。”
馬慶推開他的手，道︰“兄弟，你把我當啥人了，要啥訂金，別跟我來這個。”
“馬哥，兄弟情是兄弟情，生意是生意，咱們得分開，收這個要真金白銀，咱們也不能空口無憑。”陸遠認真地道。
五十也不少了，能收上來幾十塊袁大頭，拿出錢收，村民們才肯信，才願意拿出來賣。
這一點陸遠比馬慶看得更清楚。
馬慶只是好個面子，覺得先拿錢有點小家子氣。
再說五十不少，拿著也有點燙手。
又推了幾個來回，馬慶這才勉強收下錢，道︰“行，這事你交給我，保證給你辦妥。”
“馬哥，我相信你。”陸遠笑笑，然後也不再多逗留，往山上去。
這邊山沒有三里屯那邊高大，但林子更深更密，也更危險。
“兄弟，跑山是個玩命活，你加點小心。”馬慶擔憂地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陸遠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然後騎上車離開，車子是要帶上的，萬一打到大家伙，得用車子拖回來。
開春之後，路上雪都化了，帶上撬板反而不方便。
陸遠剛走不久，一個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帶到馬慶身邊。
陰陰地道︰“慶兒，你忤在這里干啥呢？”
馬慶一看到他，就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剛才踫到一老弟，聊了幾句。”
“人呢？”刀疤臉四下看看，目光中透著凶狠，如同一頭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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