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被李自的話語咽了口唾沫，喉嚨干澀得難受。
他在腦子里不斷腦補，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雙腿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退路，要是真因為被李自嚇得逃跑，墮了虞國的威風，估計他家九族都得跟著遭殃。
他暗自給自己打氣，心想，李自這廝已經殺了一個虞國使臣了，應該不會再來一次吧？
……應該不會……
上次主要是因為實力不足……
而這次自己身後有虞國五萬大軍撐腰，沒必要怕一個小小的夏國使臣，對，沒必要怕。
想到這里，他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他暗自給自己打氣，想著自己身後有虞國五萬大軍作為堅實後盾，何懼一個小小的夏國使臣。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再次轉向楚王，語氣相較于之前，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跋扈，近乎蠻橫︰“楚王！
我虞國的條件已經說得明明白白，割讓三城，獻上歲貢，再派王子入我虞國為質，這三條，你到底答不答應？
若是再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就休怪我虞國大軍無情，揮師南下，刀兵相向！
到那時，楚國必將陷入國破家亡的絕境，百姓生靈涂炭，血流成河，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這番話，已經近乎是赤裸裸的冒犯與威脅，王林幾乎是指著楚王的鼻子在大放厥詞。
楚王手指緊緊攥著龍椅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腹下的雕花紋路都快被他摳下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和些︰“王使臣，此事事關重大，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談？有什麼好談的？”
王林猛地往前踏了一步，“我虞國大軍已在城外待命，多等一日，便是多一分變數！
楚王若是再這般拖拖拉拉，休怪我虞國鐵騎無情，到時候兵臨城下，玉石俱焚，楚國的宗廟社稷怕是都要化為灰燼！”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隨著話語四處飛濺。
旁邊的楚國大臣們個個氣得臉色鐵青，有幾個老臣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指著王林的鼻子就要怒斥，卻被楚王用眼神制止了。
“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楚王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怒火，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我楚國雖不強盛，卻也有立國數百年的骨氣，豈容你這般威脅？”
“骨氣？”
王林嗤笑一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骨氣能擋得住刀槍嗎？
能保得住百姓嗎？楚王若是識相，就該乖乖答應我虞國的條件，否則……”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眾人驚恐的臉，拖長了語調，“否則等到大軍破城，男的為奴，女的為婢，到時候楚王再後悔，可就晚了！”
這番話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殿內瞬間炸開了鍋。
“放肆！”
“豈有此理！”
“來人，把這狂徒給我拿下！”
幾個武將按捺不住，猛地拔出佩刀，刀刃出鞘的聲音在大殿里格外刺耳。
王林卻絲毫不懼，反而得意地挺了挺胸脯，沖著那些武將揚了揚下巴︰“怎麼？想動粗？
來啊，看看你們動了我之後，城外的五萬大軍會不會把這楚王宮踏平！”
楚王坐在龍椅上，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心中的憋屈與憤怒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偷偷瞥向李自，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無奈，心里更是急得直跺腳︰這李自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你倒是說話啊！
再這麼下去，這大殿都要被掀翻了！
不是說好幫我化解危機，說服王林嗎？
怎麼此刻像個木頭人一般，站在那兒冷眼旁觀，跟看戲似的？
再這樣下去，他非得被這虞國使臣活活氣死不可！
難不成他是想光拿錢不辦事，眼看著楚國和虞國打起來，夏國好坐收漁翁之利？不能吧？
王林眼見楚國朝堂無一人是他的對手，于是又開始滔滔不絕地列舉起不答應條件的後果，什麼“城破之後，血流成河”，什麼“宗廟被毀，先祖蒙羞”，
說得唾沫橫飛，那囂張的樣子，恨不得直接爬到龍椅上指著楚王的鼻子罵。
就在王林說得口沫橫飛，正準備繼續列舉不答應條件的種種可怕後果時，一道寒光如閃電般驟然閃過！
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唰”的一聲，仿佛從虛空之中瞬間出現，穩穩地架在了虞國使臣王林的脖子上。
刀刃在殿內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光芒，貼著王林的皮膚，讓他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近在咫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大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剛才還怒目圓睜的武將，舉著刀的手停在半空，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
楚王剛站直的身體又“咚”地坐回龍椅上，眼楮瞪得溜圓，看著那把貼著王林脖子的刀，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虞國使臣王林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身體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的嘴巴哆哆嗦嗦，想要開口說話，聲音卻像是被卡在了喉嚨里，變了調︰“我擦……不是，你還來這一套？
不是說好了把你當空氣嗎？你……你不講武德啊！”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李自居然真的敢再動手！
而且還是在他說了身後有五萬大軍之後！這瘋子難道就不怕引發兩國大戰嗎？他怎麼敢的啊！
李自手握著刀柄，手背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王林，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隨即，他轉向楚王，朗聲道︰“楚王大人，這虞國使臣在您的大殿之上，口出狂言，辱罵君王，犯上作亂，實在是罪大惡極！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先斬後奏，替您清理了這等狂徒，以儆效尤！”
聲音洪亮，在大殿內回蕩。
王林一听這話，嚇得魂都快沒了，喉嚨里發出“ ”的聲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他想掙扎，可脖子上的刀又緊了緊，冰冷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只能哆哆嗦嗦地求饒︰“有話……好好說啊。
別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我外面……外面可是有五萬大軍……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他還想說什麼，可李自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決絕，手腕微微用力。
“噗嗤——”
一聲悶響，像是西瓜被切開的聲音。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像一道紅色的噴泉，濺得滿地都是，旁邊幾位楚國大臣猝不及防，有幾滴甚至濺到了他們的官帽上。
王林的頭顱“咕嚕嚕”地滾落在地，滾了幾圈才停下，眼楮瞪得大大的，瞳孔里還殘留著最後一絲難以置信和無盡的恐懼。
仿佛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落得和上一個使臣一樣的下場。
他的身體晃了晃，然後“咚”地一聲倒在地上，脖頸處的傷口還在汩汩地冒著血，染紅了大片的金磚。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連呼吸都忘了。
那些剛才還怒氣沖沖的武將，此刻舉著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看著李自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楚王張著嘴巴，半天沒合上，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吶喊起來︰“啊……這……
我不過是讓你和王林好好談談，化解誤會，讓他別再苦苦相逼了……
你怎麼直接把他的腦袋給砍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愛卿，你可害苦了孤啊！這城外還有五萬如狼似虎的虞國大軍呢，這下楚國可真是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