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輕咳一聲道︰“葉姐姐這話說的，咱們和張宇比起來，確實像剛出新手村的玩家。”
她抬眼掃過在座眾人，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人家早就一身神裝縱橫江湖了！
咱們還在為打通西境商道沾沾自喜時，他轉頭就把燕國滅了；
好不容易把新稅法推行下去，南邊乾國又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這節奏踩得，簡直像盯著咱們的進度條在做事。”
柳茵聞言眼前一亮︰“夏瑤這話說得有道理。”
她俯身湊近鋪展的輿圖，指尖從函谷關劃到吳國疆域，又北指燕國，南點乾國︰“張宇拿下的這些地界，函谷關控東，吳國掌西，燕國扼北，乾國與南蠻更是斷了東大陸最後的邊角……”
她指尖在輿圖中心重重一點︰“他這分明是在圈地！像是在構築一個閉環，把已知的疆域都攥在手里。”
“閉環？”錢瑞摸著下巴沉吟，“那他這閉環缺了塊最重要的拼圖啊。”
他抬眼看向葉錦璃︰“咱們夏國所在的中原腹地，正好卡在他這閉環的正中心。”
孫裕指尖的節奏突然停了，眼神驟然銳利︰“嗯？你們發現沒有，把除了夏國之外的虞國附屬國連成一條線，大家有沒有感覺，夏國像是被關在最中間了？”
隨著孫裕的發現，錢瑞迅速將韓、楚、齊、北猶連成一條線。
眾人順著他劃出的弧線看去，只見韓居左、楚扼南、齊護東、北猶守北，四國如鐵鎖般環環相扣，將夏國的中原腹地死死鎖在中央，活像個被圍困的孤島。
葉錦璃望著那道圓圈般的弧線，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聲音里帶著困惑︰“從實力來看，他滅其他國家就像砍瓜切菜，真要動手，咱們夏國未必能撐過三個月。
可他偏偏圍著我們不動，有這個必要嗎？”
柳茵忽然拍手笑道︰“或許……他也在怕我們也說不定？”
“怎麼可能？”
葉錦璃挑眉，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他手握半壁江山，麾下鐵騎能踏平四國，優勢大到能壓得咱們喘不過氣，會怕我們？”
“看過小說沒？”
柳茵往椅背上一靠，指尖繞著發尾打圈，“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到得虞王賞識成了國師，再到迎娶虞王的女兒，一路打下半壁江山，既沒被虞王猜忌排擠，也沒遇過半分挫折。
如果咱們沒出現，這妥妥的主角模板啊。”
“所以呢？”葉錦璃追問道。
“但咱們還是出現了啊。”
柳茵攤手，語氣陡然變得鄭重，“從整個天下的格局來看，張宇可不就成了反派終極 boss模板了？”
夏瑤被逗笑了︰“這麼比喻倒是挺有趣……那我們變成主角了？”
“至少在他眼里，擁有系統的我們是主角。”
柳茵點頭，眼神漸漸沉了下去，“可大家都是有思想的活人，他怎麼會甘心被咱們一路打怪升級，最後像小說里的反派那樣被干掉？”
夏瑤听著柳茵的話語，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說得有道理，按照你的思路，張宇所做的事情，都能說得通了。
那麼這個邏輯，我們來逐一解析一下他的想法吧！首先張宇他吞並離夏國遠的燕、宋、吳、乾、鄭，其中的目的就是擴大自己的戰略縱深。
至于為啥不把韓、楚、齊以及北猶滅掉，其中的目的就是為了牽制我們。”
葉錦璃卻皺起眉，指尖在輿圖上重重一點︰“可問題是，真要打起來，咱們滅韓、楚、齊、北猶四國也並非難事。
張宇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為什麼還要留著這四個隨時可能被咱們吃掉的棋子？”
柳茵思考一陣道︰“肯定滅得了啊，不過真要滅，他虞國也不會袖手旁觀，真到了那時候，他們肯定派兵來支援我們要滅的國家，而且我覺得張宇在賭我們善良！”
“什麼？”眾人為之一驚！
孫裕抓了抓頭發道︰“此話怎講？”
“小說里面不是有說，主角強大了後，總是會受到親人或者朋友的刁難，從而活得憋屈。”
柳茵掰著手指細數，“為啥會如此？其實很簡單，主要是人設問題！
一般來說主角總要是正義的一方，要正面，自然會受到一些莫名的牽制了。”
夏瑤失笑道︰“啊，這也太牽強了，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她轉頭看向眾人，“你們會被這種事影響？”
一時之間，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搖頭聲，生怕慢了會被誤會一般！
“對吧！沒人會承認的，但真要毫無道理地滅了這四國，大家心里多少會有點不舒服吧？”
柳茵的聲音陡然壓低，“這叫師出無名。
咱們夏國推行新稅法、打通商道，靠的是民心所向，要是平白無故對四國動武，難免落人口實。”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是啊，他們終究不是那種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那些在系統幫助下建立的秩序、贏得的民心，既是他們的底氣，也是無形的枷鎖。
錢瑞忽然長嘆一聲︰“唉！真羨慕趙剛……
做完任務就當甩手掌櫃，剩下的爛攤子全丟給咱們。”
他揉著眉心苦笑，“這日子真是越來越難了，我們原本想著的是 pve，沒想到居然是 pvp！而且對面有王者帶飛！這讓我們怎麼玩！”
柳茵點了點頭，有些羨慕道︰“與其說我們是主角，不如說我們都是打工的，趙剛是項目經理，留下任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偏偏留下了如此厲害的競爭者，讓我們如何應對啊！
再被他這樣智商碾壓下去，我們早晚得黃！”
夏瑤听此正要安慰幾句︰“柳姐，你說得真是生動形象……”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問道，“柳姐，你剛才說了那麼多，讓我怎麼感覺我們好像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東西對我們至關重要，可以說是我們立足之本！”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原本略顯松弛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孫裕手指在輿圖上漫無目的地劃著︰“會是什麼呢？咱們的目的不就是統一東大陸嗎？
為此組建了夏國，踫上了虞國，張宇用四國牽制我們……
魏郡的互市說是通商，其實是想偷咱們的科技傳承，這些咱們都想到了啊。”
“傳承不重要，這只是咱們和虞國的戰場博弈。”
柳茵搖頭，“我想問的是更高維度的問題——跳出眼下的戰局，咱們真正的依仗是什麼？”
孫裕恍若有所悟︰“更高維度……那就是趙剛啊！
那家伙活了好幾千年，身上藏的秘密能裝滿一整個國庫，這算不算？”
被孫裕這麼一說，大家思維立刻活絡了起來。
“當然算了！”
柳茵點頭道，“咱們這個世界又不是沒有神秘力量的——趙剛能活幾千年，隊長能通過系統給咱們支援，這些難道不都是超自然力量？”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孫裕的興奮很快冷卻下來，頹然道，“系統只能給咱們送物資、傳信息，趙剛的活已經干完了，是不會直接下場幫咱們打仗的！”
一直沉默的安靜突然開口︰“柳姐的話提醒了我。
關于主角和反派最終 boss的問題，這兩個身份都涉及到同一個東西。”
“那是什麼？”孫裕被安靜這麼一說來了興趣，追問道，“抱歉，我平時不愛看小說和游戲，實在想不什麼來。”
“那就是天命！或者說是主角光環。”
安靜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是主角不一定有主角光環，反派最終 boss也有可能有，因為反派最終 boss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另類的主角。
看就看誰有更強的主角光環，張宇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寵兒，如果我們不在，注定是要幫助虞王統一東大陸的！
這就是他們的天命！
那我們的天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