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站出來說話，語氣堅定，“兗州才是咱們的根本。
丟了兗州，就算拿下整個徐州，也沒根兒，站不穩腳。”
這話一出，其他謀士紛紛點頭。
不是不想佔徐州——誰不想？可徐州這地界，表面富庶，實則人心不附。
本地世家對曹操沒好感，百姓見曹軍也皺眉。
就算強行佔了，地勢又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蔣華強的西涼鐵騎和並州狼騎一沖，根本擋不住。
到那時候，曹操恐怕只能北上投奔袁紹，寄人籬下。
所以——
兗州，絕不能丟。
“唉……”
“可恨啊！”
曹操狠狠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
彭城就在眼前，只差一步！
只要拿下它，他就能坐擁三州，真正成為天下霸主之一！
可現在，一切歸零。
只剩一個風雨飄搖的兗州，還在敵人的刀尖底下晃蕩。
就在他準備下令撤軍時，忽然東北方向一陣騷動，一支精銳護著一人快步而來——正是戲志才！
“志才？你怎麼來了？”
曹營眾人原本陰沉的臉，瞬間亮了幾分。
戲志才拱手一笑︰“主公，不負所托，我已說動臧霸，他願率四萬大軍，歸附我軍！”
一句話，如春風化雪，壓在眾人胸口的大石當場碎了一半。
臧霸的人馬一到，守住兗州的希望立刻翻倍！
這臧霸，可不是普通山頭草寇。
他是盤踞在徐州海西郡的地頭蛇，手下四萬多精兵，全是久經沙場的“泰山賊”，戰斗力極強。
自打黃巾之亂結束，他就牢牢把持著徐州北境，連當年的州牧陶謙都只能听他調兵，管不了他本人。
歷史上劉備想拉攏他，費盡口舌也沒用；
呂布偷襲徐州時，他反倒主動投了過去；
後來呂布敗亡，他才歸降曹操。
但和張遼那種光桿將軍不同，他帶的是整支軍隊、整套班底！
更別提他掌控的地盤，人口二十五萬不止，糧草軍械自給自足。
說他是徐州北部的“土皇帝”，半點不夸張。
曹操封他做“瑯琊國相”，等于默許他自治三郡。
一直到曹丕上台，才用明升暗降的手段，花了好大力氣才把他的兵權扒下來。
這人，前後割據近三十年，穩得離譜。
整個漢末亂世，也就交州的士燮比他更能“苟”住地盤。
早在圍攻彭城前，曹操就想到了這一招。
他派戲志才出使海西，去談合作。
臧霸心里也明白，自己沒資格爭天下。
他這輩子圖的，就是當個土皇帝，有兵有權，逍遙一方。
放眼天下，真正能爭雄的，也就蔣華強、袁紹、曹操、劉備、公孫瓚、孫策、劉表這幾個人。
若投蔣華強？不可能！那人強勢得很，容不下半點自治。
但曹操不一樣，向來懂得妥協、會分利。
于是戲志才干脆畫了個餅︰拿下徐州後，平分地盤，你管北邊，我控南邊。
一番游說之下，臧霸心動了，最終決定帶著四萬泰山兵，投奔曹操。
這才有了此刻——
戲志才風塵僕僕趕回，帶來這扭轉局勢的喜訊。
雖然臧霸帶著兵馬趕來支援，曹軍的元氣稍稍緩了過來，可曹操還是不得不咽下這口苦水，徹底放棄繼續攻打徐州的念頭。
原因很簡單——
他對面站著的是蔣華強。
這個人一旦出手，向來是沖著致命去的。
曹操不敢拿自己的老窩兗州去賭，更不敢想，萬一後院起火，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回頭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了，那算個什麼事？
所以，保險起見，他干脆下令全軍撤退，只留下一個定陶郡捏在手里。
那地方本就是當年陶謙割讓的，算是合法佔地，留著也不算丟人。
城樓上，陳登、糜竺、曹豹三個人癱坐在地，渾身像是被抽了筋。
這些天提著腦袋過日子，耳邊全是喊殺聲，飯吃不下，覺睡不安，誰還想再來一遍？
好在，曹軍真退了。
彭城，守住了。
……
同一時間，曹操剛接到豫州的戰報，遠在鄴城的袁紹，正沖著顏良和郭圖破口大罵。
“你們還有臉回來？！”
“我兒子呢！？我那七萬兵呢！？”
“你倆拿命賠嗎？！”
這怒火來得不冤。
七萬大軍啊，最後就逃回來三四百人，跟被犁過地似的，干干淨淨。
大兒子袁譚第一次上戰場，還沒打過癮，就被蔣華強逮了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袁紹就算再有錢有勢，也經不起這麼一波就把底褲都賠光。
更何況——
現在的他，本就比從前弱了不少。
北邊還有個公孫瓚，正憋著勁兒養傷，哪天緩過來了，一腳踹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面對主君的咆哮，顏良低著頭，一聲不吭。
眼底全是悔恨。
又來了……
每次踫上蔣華強，他想保的人，一個都保不住。
先是文丑，現在輪到大公子袁譚。
在他心里，以蔣華強的手段，活捉之後還能活著出來的，基本沒可能。
袁譚多半已經不在了。
可旁邊的郭圖卻完全不一樣。
他突然鼻子一酸，“哇”地一聲嚎啕大哭，眼淚鼻涕一起流。
這一下，連袁紹都愣住了。
顏良也懵了。
郭圖是誰？潁川郭家的正牌少爺，世家出身，平日里最講究風度體面。
說哭就哭，還是這麼委屈巴巴地哭，圖個啥？
“主公啊……”郭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抽噎著，“比起屬下這點委屈，大公子才是真正受苦啊！”
人在江湖飄，全靠演技撐。
但郭圖對袁譚，真不是裝的。
史書上寫得清清楚楚︰直到咽氣前那一秒，郭圖都沒離開過袁譚半步。
對袁紹來說，郭圖可能是個愛挑事、淨出餿主意的謀士；
可對袁譚而言，他是實打實的死忠。
這一哭，反倒讓袁紹心里咯 一下。
他忽然覺得，兒子被俘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公則，”袁紹沉聲問，“莫非……顯思被抓，是有人故意不救？”
郭圖猛地點頭，眼淚嘩嘩地流︰“主公！大公子被圍的時候，田元皓那廝一個勁兒嚷嚷讓顏良和淳于瓊帶兵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