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中，袁紹慢慢恢復了意識。
顏良、辛毗、逢紀等將領謀士見狀都松了一口氣，趕緊上前扶著他。
“拿面鏡子過來！”
醒來的袁紹第一句話就是激動地大喊。
眾人相互看看，都不知所措。
見沒人動彈，袁紹憤怒地咆哮︰“你們沒听見嗎？拿鏡子來！”
大家不敢違背命令，小心翼翼地拿來了一面銅鏡。
袁紹顫巍巍地抬起頭，對著鏡子看去。
左眼被厚厚的棉紗包著，用布條綁住，顯然是已經處理過了。
袁紹不顧勸阻，揭開了眼楮上的繃帶。
血肉模糊的一個空洞，直入眼簾。
左眼已經瞎了！
袁紹盯著鏡中的自己那丑陋的樣子，緊咬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
心中充滿憤怒和痛恨。
堂堂四世三公出身的袁本初。
威震天下的魏公。
竟然被人毀成了這副模樣。
這場戰斗敗得如此慘烈！
他失去的不僅是數萬將士，還有那份傲慢和高人一等的自尊心。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劉備。
一個賣草鞋的小販！
“劉備！”
“大耳朵賊子！”
“我發誓，要是不把你碎尸萬段，我就不配活著——”
袁紹抓起銅鏡，狠狠摔在地上，發出了瘋狂的詛咒聲。
旁邊的將帥們都嚇得發抖，不敢出聲。
“主上！”
“這長耳朵賊子把主上害成這樣，真是該千刀萬剮！”
“我們作為部下，怎能容忍這種恥辱！”
“請下令，讓我們率領幽燕鐵騎南下復仇！”
“顏良願意賭上性命為主上報仇，親手殺了劉備那個狗頭，為今日的恥辱雪恨！”
顏良這位親信大將憤怒地請求作戰。
他的忠誠讓袁紹稍微感到了一絲安慰，逐漸冷靜下來。
“現在還能調用多少兵力？”
袁紹沉聲問道。
“報告主上，這次戰爭損失了將近三萬人。”
“被俘虜和失蹤的也有大約三萬人。”
“從樊城撤回來的士兵不足七萬人。”
“幸虧有一萬幽燕鐵騎未受到太多損傷，還能再戰。”
“但是軍心已經受到了沉重打擊，士氣低落。而且主上的眼楮尚未完全康復，囤積在樊城的糧食也落入敵手。”
“臣建議主上暫時修養，不要再輕易南征。”
辛毗見袁紹情緒有所平息，這才敢進言。
听到這樣的損失數據，袁紹不由感到一陣寒意和心疼。
雖然家大業大，擊破曹操後兵力更增。
六萬士兵的損失，對于他來說不算致命。
但關鍵是，這些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光靠招新兵根本補不回來。
袁紹雖嘴硬，內心卻清楚這次確實元氣大傷。
“沮授呢？郭圖呢？”
“他們兩個怎麼不見蹤影？”
袁紹平靜下來後，想起了這兩位最重要的謀士。
原來沮授在樊城時被他囚禁，北撤途中看守士兵丟下了他，很可能已經被劉備抓住。
至于郭圖，在逃跑過程中馬匹摔倒，也被劉備俘獲。
逢紀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袁紹渾身一震，心里又是一陣劇痛。
自許攸死後，郭圖成為了重要謀士。
現在他也被抓，這對袁紹無疑是個重大打擊。
想到這兒，袁紹忽然明白當初沮授的意見是對的。
如果听了他的建議，不會強行過江，就不會遭受如此慘敗。
若早早撤軍，也不會全軍崩潰，自己也不會失去一只眼楮。
想到忠心耿耿的謀臣因此落入敵手，袁紹不由得有些內疚。
但他自然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否則顏面何存？
“沮授啊沮授，如果不是你動搖了軍心，怎會有這場失敗。”
“希望你能忠貞不屈，為我而死吧！”
袁紹不僅沒有認錯，反而堅稱沮授是造成失敗的原因，並寄望沮授以死表明忠心。
逢紀等人听了這話，心情都很沉重。
“你們有什麼辦法讓我洗刷今天的恥辱，為死去的將士報仇？”
袁紹問逢紀等謀士。
“我們雖損失了六萬人，但黃河、洛河流域都在手中，主上仍有數十萬雄兵可用。”
“劉備雖然一時僥幸得勝，但我們絕對的優勢依然在手，將來必可戰勝。”
“當前最重要的是先回許都養好傷，調集糧草，征募新兵。”
“幾個月後就能重新振作，那時主上就可以揮師南下，再打一場復仇之戰。”
逢紀侃侃而談。
袁紹微微點頭。
此時他已經疲憊不堪，確實需要休息。
“我認為下一階段的目標不應再是荊州，而是徐州。”
“要攻打荊州必須擁有水軍，而這正是我們的弱點所在。”
“進攻徐州則不需要水軍，我們的步兵完全可以擊敗對方。”
“待攻克徐州後，就可以繼續向南進軍，佔領淮南地區，並在長江邊上駐軍。”
“那時我們可以在淮南招募新的士兵，組建水軍，造大量的戰船。”
“等我們的水軍訓練好了，不管是進攻荊州還是拿下揚州，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劉備遲早要被我們滅掉，南方的局勢才能徹底穩定下來！”
辛毗也不願意示弱，馬上向袁紹獻上自己的建議。
袁紹連連點頭，表示非常贊同。
漢水那場戰斗他吃了大虧，犧牲了六萬多將士才換來了一個教訓︰要是沒有強大的水軍，在江淮這片地方就是再多的人也沒用！
“就按照你們兩個說的辦吧。我先回許都養傷，準備東征徐州的事情。”
袁紹不再多想，無力地揮了揮手。
隨後。
顏良和辛毗留下來帶領兩萬人守衛宛城，監視新野方向的敵軍。
袁紹親自帶領剩下的軍隊北上回到了許都。
魏軍的這次南征也就此結束了。
在新野那邊。
得知袁紹已經撤退的消息後，劉備也決定停止戰斗。
留下黃忠和馬良率領一萬人繼續留守新野，劉備帶主要力量往南返回襄陽。
在州府中。
劉備擺設了宴席，獎賞這次立下功勞的將領們。
“主公！”
“我們活捉了沮授和郭圖，請問如何處置這兩個人？”
甘寧前來報告。
听到這兩個名字，劉備突然想起來他們，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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