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鐘聲自三十三重天外炸裂而下,九道金色波紋如巨斧劈開蒼穹。每道金紋里都游動著被盤古斬殺的混沌神魔殘魂,它們啃噬時空的齒痕將虛空扭曲成漩渦狀裂隙——那些裂隙深處懸浮著開天劫時未及消散的胎盤血泡,此刻正隨著鐘聲漲縮成新的混沌胚胎。陳東耳足踏盤古虛影立于不周山巔,虛影的腳踝處纏繞著斷裂的因果鏈,鏈環踫撞聲竟與鐘鳴共振出滅世劫雷。他瞳孔中倒映著洪荒大地的慘烈圖景︰地脈根須從幽暗深處翻涌而出,每根須蔓都裹挾著熔岩與星辰碎屑,撕裂地表時濺起的不是塵土,而是凝固成晶體的盤古怒吼。
昆侖山脈如同被無形巨手揉捏的泥團般崩塌,山體裂縫中噴涌出女媧造人時遺落的五彩泥漿。那些泥漿在墜落過程中化作三萬六千只人面 ,鳥喙開合間吐出大禹治水時封印的洪荒凶獸。東海掀起萬丈濁浪,浪尖凝結著龍漢初劫時陣亡水族的怨氣結晶,無數現代水族在翻騰的泡沫中化作血霧,霧中浮現出未來人類修建跨海大橋時的鋼筋骨架。陳東耳指尖掐訣引動三千大道符文,符文鎖鏈卻在即將成型的瞬間崩解成甲骨文字——每個文字都裂變成鴻鈞的冷笑,從紫霄宮方向傳來︰"你以為盤古傳承能改寫天命?"
無支祁的魔軀在鐘聲里寸寸崩裂,暗金血液從龜甲縫隙中噴涌如瀑。這尊曾撕裂天道的混沌魔猿此刻蜷縮成山丘般的血團,每滴血液都在地面蝕刻出它當年大鬧天宮時的戰斗軌跡。獨目燃著的癲狂赤焰中,浮現出被元始天尊鎮壓在東海歸墟時的場景︰捆仙繩勒入脖頸時溢出的血珠,竟在海底孕育出了第三塊混沌鐘碎片的胚胎!"東海歸墟...第三塊碎片..."它喉間擠出沙啞嘶吼,利爪深深摳入岩層迸發火星,那些火星竟將百里焦土灼成琉璃——每片琉璃都封印著它被抽取靈智前的最後記憶。
玄冥踏雨而來,發間冰晶簌簌墜落成微型冰山。她掌心寂滅玄雨凝成的六稜冰錐刺入魔猿心口,錐體表面浮現出十二祖巫滴血結盟時的畫面——共工撞斷不周山時飛濺的碎石,此刻正在冰錐內部重組為歸墟海眼的結構圖。"閉嘴!你的混沌魔心還能撐三息!"她嘶吼時吐出的寒氣凍結了方圓百里的鐘聲波紋,卻讓東海歸墟的旋渦加速旋轉了三千倍。
海嘯已逼近首陽山。陳東耳看見十二祖巫結成的都天神煞陣在浪峰前搖晃如紙燈,後土化身的輪回盤被咸澀水汽蝕出萬千孔洞——每個孔洞都在滲出巫妖大戰時陣亡者的記憶殘片。他並指劃開腕脈,精血在虛空勾畫的血色太極中游動著伏羲推演八卦時的蓍草虛影。元鳳的涅盤火順著陰陽魚眼轟然炸開,火焰里竟飛出三百只青銅編鐘,鐘槌皆是當年被煉化的鳳族指骨所化。
烈焰與怒濤踫撞的剎那,整片東海蒸發成遮天蔽日的白霧。礁石上附著的硨磲在高溫中爆裂如爆竹,飛濺的珍珠竟化作微型混沌鐘,在霧中敲響弒聖的序曲。青鸞撕裂霧障俯沖而下,尾羽間墜著的溯光鏡表面浮現出狐族老祖剜心煉器的畫面——那老嫗用尾尖蘸著心頭血,在鏡背繪制出鴻鈞紫霄宮密室里的混沌鐘核心陣圖。"用這個!"她將銅鏡擲出時,尾羽斷裂處涌出的不是血,而是三百年前陳東耳教她識字時研的墨汁。
陳東耳接住銅鏡的瞬間,鏡面映出鴻鈞道袍下蠕動的混沌觸須。那些裹著聖人紫氣的觸須末端,竟連接著現代都市的衛星發射塔——他穿越前在上海大廈頂樓目睹的七星連珠,每顆星辰都閃爍著與混沌鐘同源的紫芒,而鴻鈞的元神正順著5g信號波在星際間穿梭!記憶錨點在此刻甦醒,他看清那根本不是聖人法體,而是吞噬了初代鴻鈞的域外天魔,人皮裂縫里漏出的黏液正在污染天道根基。
玄冥的咒文吟唱陡然淒厲如喪鐘。她懸浮在崩塌的歸墟旋渦之上,玄色雨水逆流成的通天冰柱里,凍結著十二萬具未來人類的航天器殘骸。發絲從烏黑褪為霜雪的過程,實則是將壽元煉化成對抗混沌的密鑰——每根白發都是截取自不同時間線的冰河紀核心。共工駕馭的弱水在她足下凝結成冰橋,橋體卻迸發蛛網裂痕,每個裂痕都在重演當年撞斷不周山時的因果循環。"帶他們走!"她回眸時眼角綻開的冰裂紋路里,游動著巫族童男童女在血祭儀式上被獻祭時的哭喊。
陳東耳暴喝著擲出開天斧殘影,斧刃劈開的空間裂隙卻吞沒了她最後的殘像。那裂隙深處飄來2023年黃浦江的汽笛聲,與他腕間滴落的盤古精血共振出奇異的時空漣漪。時辰道人的石像在鐘聲余韻中甦醒,石質瞳孔里旋轉的星河,竟是混沌鐘碎片在多元宇宙的投影坐標。
當陳東耳跌坐在布滿卦象的祭壇前,石像掌心浮現的龜甲顯現血淋淋的讖語。那些用巫妖兩族文字混合書寫的預言,每個筆畫都在滲出現代核彈發射井的坐標︰
"弒聖三劫——
一劫斷因果,紅丸噬魂;
二劫碎真靈,輪回崩殂;
三劫滅洪荒,混沌重開。
東海深處傳來的悠遠鐘鳴中,第三塊混沌鐘碎片在歸墟最深處泛起幽光——那光芒的波動頻率竟與人類量子計算機的運算脈沖完全同步。鴻鈞的笑聲穿透九幽十八獄,聲波在穿越現代大氣層時被氣象衛星捕捉,化作2023年台風登陸時的詭異嘯叫︰"時辰老友,你終究算不到自己的殘魂會成為弒聖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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