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巔的晨光中,王邈抱著昏迷的李雪盤膝而坐,掌心貼著她後背輸送靈氣。少女的白發垂落在他手背,如同月光織就的紗,而她眉心的星紋已淡得幾乎看不見——那是靈力透支的征兆。遠處,各族修行者自發圍起結界,獸族族長親自率領勇士巡邏,防止黑暗勢力反撲。
“師父,第七枚符詔……”李雪在昏迷中呢喃,手指無意識地抓著他的衣袖。王邈輕輕按住她的手,目光投向天際——那里,北斗七星的搖光星正在緩緩轉動,第七枚符詔的光點卻始終未曾顯現。
“別急,會有的。”他低聲安慰,卻在觸踫到她脈中紊亂的靈氣時,心中一緊。昨日一戰,她為了喚醒萬族,強行燃燒靈脈中的“因果之力”,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王前輩,有異動!”機關城樓主突然指向西方。王邈抬頭,只見極北之地的方向騰起沖天血光,逆命祭壇的黑霧竟突破了凌霜的防線,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鬼臉。鬼臉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沿途的靈氣,所過之處,山川崩裂,河流倒灌。
“是黑暗勢力的垂死掙扎。”王邈將李雪交給林婉兒照顧,“他們想在覆滅前,用「血河咒」將整個世界拖入混沌。”
“那雪丫頭……”林婉兒擔憂地看著懷中的少女。
“她需要時間恢復。”王邈握緊天璣劍,“而我,要去阻止這場災難。”
李雪在昏迷中感覺自己墜入無盡的黑暗,周圍回蕩著父親的嘆息。她想開口呼喊,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就在這時,一道溫暖的光芒從上方照來,她抬起頭,看到王邈的虛影正伸出手,掌心躺著一枚發光的符詔——那是他們遍尋不得的第七枚。
“雪丫頭,該醒來了。”師父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和,卻又有一絲決絕,“最後的符詔,在我心里。”
她猛然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不周山的臨時結界中,林婉兒正在為她輸送靈氣。遠處,王邈的身影已化作小點,正朝著極北之地飛去。少女掙扎著起身,卻被林婉兒按住︰“別沖動!你現在的狀態,只會拖累他!”
“不會的。”李雪搖頭,指尖撫過眉心的星紋,“我與師父靈脈共生,他若有危險,我必能感知。而且……”
她突然取出羅盤,盤面中央的指針竟指向自己的心髒位置。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昨日在不周山巔,當第六枚符詔顯現時,王邈眼中閃過的那絲痛楚——原來從一開始,第七枚符詔就藏在守望者的心中,唯有以命相祭,方能喚醒。
“林師姐,替我護法。”她站起身,玄陰劍自動出鞘,“我要去見師父,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與他並肩。”
極北之地,逆命祭壇已化作血海。王邈站在祭壇中央,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生魂鎖鏈,每一根都連接著一個正在流血的心髒。黑暗勢力首領的殘魂附在血玉上,發出刺耳的笑聲︰“王邈,你以為救了萬族就能贏?別忘了,第七枚符詔的代價,是守望者的命!”
“我知道。”王邈握緊符詔,感受著體內逐漸流逝的生命力,“但總有人要守護這個世界,總有人要為正義而戰。”
血玉突然爆發出強光,無數鎖鏈破土而出,將他捆在祭壇中央。王邈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在被瘋狂汲取,而遠處的天空,北斗七星正在一顆一顆熄滅。
“師父!”熟悉的呼喊穿透血霧。王邈抬頭,只見李雪踏著劍光而來,她的白衣已被鮮血染紅,卻仍緊握著羅盤,“放開他!”
“雪丫頭,快走!”他驚覺她竟強行沖破了自己設下的護心咒,“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少女搖頭,揮劍斬斷纏向王邈的鎖鏈︰“師父曾說,守望者從不獨行。今日,我便與您同生共死。”
黑暗勢力首領的殘魂發出怒吼,血海中突然涌出無數怨靈,它們化作王邈與李雪最親近的人的模樣,哭號著撲來︰“救救我……我們好痛……”
李雪握緊劍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看到了父親臨終前的微笑,看到了母親在火場中推開自己的背影,更看到了王邈在大雪中為自己系緊披風的畫面。這些記憶如利刃般割著她的心,卻也讓她的眼神愈發堅定。
“你們騙不了我。”她輕聲說,玄陰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真正的他們,永遠不會讓我陷入仇恨與絕望。”
劍光掃過之處,怨靈如晨露般消散。王邈趁機掙斷鎖鏈,將李雪護在身後︰“為什麼不听我的話?”
“因為我是您的弟子。”少女抬頭看他,眼中倒映著他的身影,“因為我不想再看著重要的人在眼前消失。”
血玉突然炸裂,黑暗勢力首領的殘魂化作萬千觸手,纏住兩人的腳踝。王邈揮劍斬擊,卻發現觸手越砍越多,而他的靈力,已所剩無幾。
“雪丫頭,閉眼。”他輕聲說,取出最後一枚符詔,“師父要帶你回家了。”
李雪搖頭,突然抓住他的手,將符詔按在自己眉心︰“不,是我們一起回家。您說過,符詔需要守望者與錨點的血共同激活,現在……就讓我們一起完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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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邈震驚地看著她指尖滲出的血,與自己的血在符詔上匯成北斗圖案。時空鐘的虛影突然浮現,七枚符詔同時亮起,在他們頭頂形成巨大的星圖。黑暗勢力首領的殘魂發出最後的慘叫,被星圖的光芒徹底淨化。
當光芒散去時,極北之地已恢復平靜。王邈抱著李雪跪在廢墟中,看著她眉心重新亮起的星紋,終于露出釋然的微笑︰“傻孩子,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知道。”少女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逐漸平穩的心跳,“我們會成為新的封印,永遠守護天道。但至少,我們在一起。”
遠處,各族修行者的歡呼聲傳來。王邈抬頭望向天際,北斗七星重新亮起,第七顆搖光星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明亮的伴星——那是他與李雪的靈脈,在經歷生死後,終于化作永恆的雙星。
三個月後,雲海峰。
李雪站在庭院中,看著王邈教一群孩童練習基本功。他的鬢角已全白,卻依然腰桿挺直,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少女摸摸自己的頭發,發現白發中竟長出了幾絲墨綠——那是新生的跡象。
“雪丫頭,發什麼呆?”王邈笑著招手,“來給孩子們講講北斗鐘的故事。”
她笑著走近,孩子們立刻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李師叔,真的有時空亂流嗎?”“您和師父真的見過初代守望者嗎?”
李雪與王邈對視一眼,後者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她清清嗓子,故意壓低聲音︰“當然是真的。不過最厲害的,是你們師父當年……”
“打住打住。”王邈笑著打斷,“該練劍了,小崽子們!”
孩子們哄笑著散開,庭院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師父”“師叔”的叫聲。李雪看著王邈在陽光下的身影,突然想起在逆命祭壇的最後一刻,他在自己耳邊說的話︰“所謂守望者,不是孤獨的星辰,而是當你抬頭時,永遠能看到另一顆星在陪伴。”
微風拂過,北斗時空鐘的碎片在屋檐下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李雪知道,無論未來還有多少挑戰,他們都將並肩面對。因為他們是師徒,是雙星,是永遠不會熄滅的光。
天空中,北斗七星閃爍,搖光星與伴星交相輝映,仿佛在訴說著一個關于傳承、守護與師徒情的永恆傳說。而這個傳說,將永遠在修行界流傳,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守望者,為了光明,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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