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旅館房間內,李雪盤坐在床上,雙手結印,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從霧隱谷回來已經三天了,她體內的靈力卻越來越不穩定,時而如寒冰刺骨,時而似烈火焚身。
"師父,還是不行..."她睜開眼,銀白色的眸子里隱約有太極圖案一閃而過,"兩股力量總是互相排斥。"
王邈坐在對面,手掐劍訣,一縷金光從指尖延伸,連接著李雪的眉心。他眉頭緊鎖,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玄陰秘術與李淳風推演術本是同源,不該如此排斥。除非..."
"除非什麼?"李志遠端著藥碗從門外進來,臉上還帶著未愈的傷痕。
王邈收回金光,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這是我師父青雲子留下的,說是在我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時打開。現在,或許就是時候了。"
他小心地解開錦囊,里面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片,上面刻滿了細小的符文。王邈剛把玉片放在掌心,李雪突然"啊"了一聲——她眸中的太極圖案清晰浮現,而玉片也開始泛出柔和的青光。
"這...這是..."王邈震驚地看著玉片上的符文自動重組,形成一個與李雪眼中完全一致的太極圖案。
李志遠手中的藥碗"啪"地掉在地上,他指著李雪︰"雪兒,你的眼楮!"
李雪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感覺體內兩股相沖的靈力突然平靜下來,如兩條小溪匯入大河,和諧共處。她眨了眨眼,太極圖案漸漸隱去︰"爸爸,怎麼了?"
"你眼里...有個太極圖..."
王邈將玉片貼近李雪眉心,玉片上的青光與李雪體內的靈力產生共鳴,在空氣中投影出一幅模糊的畫面——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站在霧隱村大榕樹下,身邊正是那個紅衣女子玄陰子,兩人似乎在爭論什麼。
"青雲師父!"王邈失聲叫道。
畫面中的青雲子似有所感,突然轉頭"看"向三人所在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接著畫面扭曲,化作一行小字懸浮空中︰
"陰陽相濟,玄天可期。血脈歸一,聖門當開。"
字跡停留片刻後消散,玉片也" "地一聲裂成兩半。
房間內一片寂靜。李志遠最先打破沉默︰"這是什麼意思?你師父認識玄陰子?"
王邈搖頭,神色復雜︰"師父從未提過。但看畫面,他們似乎很熟...而且"聖門"二字..."他看向李雪,"雪兒,玄陰子消散前,是不是稱你為"玄陰聖女"?"
李雪點頭︰"她說我是...等待千年的容器..."
"容器...聖門...聖女..."王邈喃喃自語,突然臉色一變,"不好!若我猜得沒錯,修真界恐怕已經有人盯上雪兒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撞上了玻璃。王邈一個箭步沖到窗前,猛地拉開窗簾——一只青色的紙鶴正用喙啄著窗戶,見人過來,立刻展翅欲飛。
"想跑?"王邈手掐劍訣,一道金光射出,精準地釘住紙鶴的一邊翅膀。紙鶴掙扎幾下,突然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李志遠倒吸一口涼氣︰"又是紙鶴?陰九幽不是已經..."
"不是陰九幽的手法。"王邈面色凝重,"這是"青靈傳信鶴",正統修真門派常用的通訊手段。看來我們被監視了。"
李雪不安地絞著手指︰"是因為我體內的變化嗎?"
王邈正要回答,旅館前台突然打來電話,說有位客人指名要找他們。三人對視一眼,王邈沉聲道︰"李總,你帶雪兒從後門走,我去會會這位"客人"。"
"不,師父。"李雪卻站了起來,眼中銀光流轉,"如果真是沖我來的,躲也沒用。不如正面應對。"
李志遠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雪兒說得對。何況在公共場合,對方應該不敢亂來。"
王邈沉思片刻,點頭同意,但暗中給李志遠塞了三張紫金符 ︰"以防萬一。"
旅館大廳里,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悠閑地品茶。見三人下樓,他立即起身,行了一個古禮︰"三位請了。在下莫懷遠,天機閣執事。"
男子約莫四十歲,面容儒雅,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書卷氣。但王邈注意到,他行禮時左手小指微微翹起,形成一個特殊的弧度——這是修真界"暗探"的標識。
"天機閣?"王邈還了一禮,語氣謹慎,"久聞大名。不知莫執事找我們有何貴干?"
莫懷遠微笑︰"听聞霧隱谷前日有異象現世,"玄陰聖女"重現人間。閣主特命在下前來查證,並送上請帖一封。"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燙金帖子,雙手奉上。
王邈沒有接,而是反問︰"天機閣遠在昆侖,消息倒是靈通。"
"修真界無秘密。"莫懷遠笑容不變,目光卻落在李雪身上,"這位小姑娘眼中銀光隱現,想必就是聖女本尊了?"
李志遠上前一步,擋在女兒身前︰"我女兒不是什麼聖女,你們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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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懷遠不以為忤,將請帖放在茶幾上︰"無妨。請帖在此,三個月後天機閣將舉辦"天機盛會",屆時希望三位賞光。"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玄陰宗與李淳風一脈的恩怨,或許能在盛會上找到解決之道。"
王邈瞳孔微縮︰"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剛剛好。"莫懷遠作揖告辭,"話已帶到,在下告退。對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李雪,"聖女體內兩脈相沖,可嘗試月華淬體之法,或能緩解。"
說完,他轉身離去,青衫飄飄,幾步就消失在旅館門口。
王邈迅速拿起請帖檢查,確認無毒後才打開。帖子上只有簡單的時間地點,但背面用隱形墨水寫著一行小字︰
"玄陰聖女現,修真界風起。青雲子之死,非如你所知。"
李志遠看到王邈臉色驟變,忙問︰"怎麼了?"
王邈收起請帖,聲音低沉︰"回房說。"
三人剛回到房間,李雪突然捂住眼楮痛呼一聲,跪倒在地。銀白色的光芒從她指縫中溢出,在空氣中形成一個小小的太極圖,旋轉不休。
"雪兒!"李志遠慌忙去扶,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王邈迅速取出那兩半玉片,貼在李雪後心,同時口中念念有詞。玉片青光流轉,與李雪體內的銀光交融,漸漸穩定下來。
"兩股血脈在融合..."王邈額頭見汗,"就像兩江匯流,必然有漩渦湍急之處。雪兒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李雪艱難地抬起頭,眼中的太極圖清晰可見︰"師父...我好難受...身體里像有兩把刀在刮..."
王邈沉思片刻,突然想起莫懷遠的話︰"月華淬體...或許可行!"他轉向李志遠,"今晚滿月,我需要帶雪兒去山頂吸收月華,平衡她體內的靈力。"
"我也去。"李志遠毫不猶豫。
"不行。"王邈搖頭,"月華淬體需絕對安靜,外人在場反而干擾。你留在旅館,隨時準備接應。"
李志遠還想堅持,李雪虛弱地開口︰"爸爸...相信師父...我沒事的..."
看著女兒痛苦的樣子,李志遠只能妥協。他摘下玉扳指給李雪戴上︰"這個你帶著,或許有幫助。"
玉扳指一接觸到李雪的手指,立刻泛起溫和的青光,與她眼中的銀光相互呼應。李雪的表情頓時輕松了些︰"謝謝爸爸...好多了..."
夜幕降臨,王邈帶著李雪來到旅館後方的山頂。一輪滿月懸在天空,皎潔如玉。王邈用朱砂在地上畫了一個復雜的陣法,讓李雪盤坐中央,自己則守在陣外護法。
"雪兒,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引導月華入體。記住,不管多痛苦,都要保持靈台清明。"
李雪點頭,閉目凝神。月光如水,漸漸在她周圍形成一層銀白色的光暈。光暈越來越濃,最後幾乎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王邈緊張地注視著陣法變化,手中銅錢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突然,他感到背後一陣寒意——有人來了!
"月華淬體,玄天宗何時也懂這等高階法術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王邈猛地轉身,銅錢劍直指來人︰"莫懷遠!你跟蹤我們?"
青衫男子從樹後轉出,月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格外蒼白︰"非也非也。天機閣對玄陰聖女負有監護之責,自然要確保淬體安全。"
"不需要!"王邈劍尖金光閃爍,"再上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莫懷遠嘆了口氣︰"年輕人,何必如此戒備?我若要害你們,早就可以動手。"他指了指陣法中的李雪,"她體內的兩脈沖突,只有天機閣的"周天儀"能徹底解決。你們遲早會來找我們的。"
王邈冷笑︰"代價是什麼?把雪兒交給你們囚禁研究?"
"言重了。"莫懷遠搖頭,"天機閣只是提供...庇護。畢竟,不是所有門派都像我們這麼友善。"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遠方,"比如"血月宗",他們對玄陰聖女可是志在必得啊。"
王邈心頭一震︰"血月宗?那不是千年前就被滅門了嗎?"
"明面上是的。"莫懷遠神秘一笑,"但暗地里...誰知道呢?"他突然抬手,一道青光射向天空,"時間到了,在下告辭。記住,天機閣隨時歡迎你們。"
青光在夜空中炸開,形成一只巨大的眼楮圖案。等王邈再回頭,莫懷遠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張飄落的青色符紙。
陣法中央,李雪突然發出一聲輕呼。王邈連忙看去,只見她周身的銀光已經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緩緩旋轉。少女睜開眼,眸中的太極圖清晰可見,但已不再痛苦,反而透著一種超然的平靜。
"師父,我看到了..."她的聲音空靈,"好多星星...還有一扇門..."
王邈小心地問︰"什麼門?"
"金色的...上面刻著..."李雪的話戛然而止,太極圖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她痛苦地抱住頭,"不...不要...血月...血月來了!"
遠處的天邊,原本皎潔的月亮突然泛起一絲血色,仿佛被什麼東西污染了。王邈大駭,連忙加強陣法,同時咬破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血符︰
"玄天無極,萬邪退散!"
血符化作金光融入太極圖,李雪這才漸漸平靜下來,但眼中的太極圖已經變成了詭異的紅白兩色。
"師父..."她虛弱地問,"我是不是...變成怪物了?"
王邈心疼地抱住她︰"胡說。你只是...有些特殊而已。"
山下的旅館里,李志遠正焦急地等待。突然,窗戶傳來輕響,他警覺地轉身,看到一只青色的紙鶴餃著一封信,正用喙啄著玻璃。
而在更遠的黑暗中,無數血紅色的紙人正從地底爬出,它們抬頭"望"向山頂的方向,慘白的臉上畫著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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