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爾很晚才回來。
幾不可聞的腳步,沒有開燈,只是來到諾亞的房間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
諾亞小小地翻了個身,這道來訪的氣息很令人安心,松針、雪松以及一點朗姆酒,又或許有些鳶尾花以及玫瑰也說不定……
可這些都藏不住在這之下的硝煙味。
諾亞猜測他大概是追到了星域外圍,不然也不會將近凌晨才推開家門。
溫德爾脫掉沉重的軍裝外套,走到諾亞的床邊,他的手湊近諾亞的面頰,卻忽然停頓住。
剛想要收回的、微冷的手,下一瞬卻忽然被握住了。
諾亞黏黏糊糊地四肢並用、抱到他身上不肯松開。
溫德爾一手扶著他的脊背,垂頭輕輕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在床邊坐下。
諾亞坐在他腿上,稍微仰著頭和他面對面。
“怎麼還不睡,你平時不會失眠。”
微涼的手以舒適的力道按揉著他的頭皮,諾亞吭吭打了兩個噴嚏,下一秒,溫德爾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就披在了他身上。
外套內部還暖乎乎的,諾亞又往溫德爾的懷抱里鑽了鑽。
他嘟嘟囔囔“就是睡不著……”
溫德爾微微側眸,指尖劃過他的耳廓,玩樂似的捏了捏“是因為白鈺聯系你了?”
“嗯……”
這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溫德爾也沒多說什麼,但看著諾亞有些沒精神,他晃了晃手臂,似是小時候那樣地安慰
“我們把這邊的事情收尾,過幾天就可以回去了。”
“嗯?”
溫德爾解釋道“萊恩他們現在已經把涉案人員全部逮捕了,離鄉人和白鈺都已經撤離,繼續留在這里已經沒意義了。”
“那于法和沉安呢,他們還在這里。”
“已經走了。”
“啊?”
“兩小時前。”
諾亞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這家伙可真是……來去如風。不過對于沉安而言,去往離鄉人的確是眼下最好的選擇了。
沉荀那邊的事已經水落石出。
根她本人證詞所說,她一直都是實驗的負責人之一,但她並不知道實驗的真實本質。
他們只負責實驗的一部分,真正的核心程序掌握在另一組保密人員手中。
因而她只以為這只是一種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活性細胞,未曾直面過異種。
直到沉安患病之後。她為了能夠延續女兒的生命,她對沉安采用了催生能力覺醒的藥物。
沉安太幸運,也太不幸,她存在著覺醒基因,藥物也成功提前了她覺醒的時間。
沉荀親手將其送入實驗,融合所謂的“活性細胞”。
直到異種成型——她親眼目睹了女兒體內的那個東西。
“我分不清。”沉荀合上雙眼,用很輕的聲音說
“我不知道那還是不是我的女兒,盡管看似什麼都沒變,但我無法對佔據著她身體的那東西視若不見。
我只知道一件事…不能再讓這個實驗繼續下去…起死回生,根本就不存在,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騙局。”
她便用這場騙局設立了另一場騙局。
她誘使一個富有野心、且未參與實驗的人見證沉安“死而復生”的全過程,並默許了他向中央泄密的行為。
一切都如她所想地進行下去。
離鄉人作為很好的餌引得中央來人調查。
盡管如此,她還是為沉安安排好了後路。
作為潛在的覺醒者,盡管沉安能夠壓制體內的異種,但這也並不代表,普通人的社會能夠容得下她。
不若去那異類的聚集地——
離鄉人。
她盜取了實驗的部分核心資料,作為離鄉人要挾某一方的把柄,要求他們把沉安,以及困在地下的那些人帶走。
“這樣呀,所以到底是誰在支持這個實驗。”
“很多,但能夠查到的,經由核實後,發現都是不知情的。”
“真夠謹慎。不過……這些企業,都與佩特里以及繁星商會有所交集。”
好微妙,又是佩特里。好像被某人說中了,就像是反派陣營的知名擋箭牌。
真是命運多舛的毒蛇家族。
至于為什麼繁星商會也在里面……反而顯得蠻正常,畢竟會長安寧女士,本就是個黑白通吃、瘋狂在法律底線上蹦迪的刀尖客。
“那我們明天還有什麼安排嗎。”
“明天慧星和尹尚會回來。”
對哦。還有這兩個人來著,好像很久沒出現過了。
察覺到諾亞周身發散的疑惑小問號,溫德爾把他塞進被子里“我安排他們去抓一個人……先睡吧,明天就知道了,現在已經很晚了。”
諾亞反手拉住溫德爾的袖口,帶著一點罕見的任性“爸爸今晚陪我,你都忙了好久了。”
溫德爾自然拿他沒辦法,簡單地洗漱之後,便回到他的身邊,一手由他枕著,一手輕輕撫摸他的脊背
“睡吧,什麼事都不會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可以交給別人。”
諾亞迷糊地睜著一條縫“可我什麼都沒做……”
“並不是。”溫德爾將他往懷里攬了一攬“你要做的已經完成了,剩下的部分是我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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