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從過往的回憶畫面中拉回。
吳凌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換了說法︰“怎麼樣？你現在手下突然多了十多個兄弟，還能磨合的過來麼？”
萬宏撇了下嘴角，無所謂道︰“反正只是臨時的，只要這次行動中不出錯就好了。”
自從去年他從墜龍湖事件後，話就一直很少，哪怕是在龍淵營中，與同為北方武道大學出身的玄墨卿等人也沒什麼交流。
也唯有在面對吳凌的時候，會稍微多說幾句。
吳凌眉頭微皺，但又很快舒展，耐心道︰“雖然現在只是暫時的，但也算是為你以後帶隊做準備了。我們大家都知道，龍淵營以後會擴編。你總不能說，你打算一輩子就做一個什長吧？”
“那就以後再說咯。”萬宏聳了聳肩，“我不想為一件還沒發生的事，提前這麼早就做準備。”
“你……”
吳凌剛想說話，就被萬宏打斷。
他眼簾低垂，戰靴蹭了蹭地上潮濕的沙土，“我只想著眼于當下。”
似是感應到吳凌復雜的目光，萬宏抬起頭，扯出一個笑容，右手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至于別的……我腦袋笨，考慮不了那麼多東西。”
“那你現在想干什麼？”吳凌又問。
他眼中的光亮已經隱去，身影完全淹沒于黑暗。
“現在啊……”萬宏輕笑了兩聲，“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麼？我想要實力啊！越來越強的實力！”
听著話語中壓抑的沉重，吳凌有些沉默。
他知道，本就性格有些偏執的萬宏，現在好像更加偏激了……
【當初在墜龍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念頭在吳凌腦中一閃而過，但他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是次要的，讓萬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根本原因還是夏符等人的死亡。
最好的幾個朋友，全都失陷于墜龍湖。
這個打擊，對于萬宏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
吳凌可以理解。
在當初玄墨卿、謝久江、萬宏三人剛回北方武道大學的時候，校方就專門請人過來給他們做了心理疏通。
但這種事，外界的幫助終究是有限的，最後能不能走出來，還是要靠自己。
很明顯……
對于當初的事情，萬宏始終是沒有放下。
不過從某種程度來說，對他也是一種激勵。
至少，萬宏從當初一個在北方武道大學中不太出眾的存在，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全國大學生武道大比》的擂台上，代表北方武道大學出戰，最後成為了龍淵營的一員。
這樣的一份成績，如果是換作墜龍湖事件之前，萬宏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所以，校方在暗地里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便沒有再強行去干預。
吳凌在黑暗中看著萬宏露出的一口白牙，又想到了當初他來挑戰自己時，問的那個問題——
你會為增強實力，付出怎樣的代價？
“咳……”
萬宏輕咳一聲，“隊長，還有其他別的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事情倒是沒有了，但是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吳凌心中嘆了口氣，出聲道。
“你說。”
“實力變強後，你想干什麼？”
“哈！隊長，你這還用問？當然是報仇啦！”
吳凌還想再問，但萬宏已經動身，只是留給他一個背影的輪廓。
“好了，時間緊迫。隊長，我得回去看看了，不然貽誤戰機了可不好。”
吳凌話到嘴邊，最後卻只是變成了一聲‘好’。
輪廓消失，腳步聲遠去。
吳凌盤坐于黑暗中，獨自思考。
【或許可以再去找玄墨卿他們聊聊……】
【雖然他們簽了保密協議，里面發生的事情都不能說，但能知道一些邊角料也是好的……】
【想要當好一個領導者，還真是不容易，隊伍里每一個人的想法和心思都要顧及到啊……】
吳凌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排出腦海，又掏出機械表看了眼時間。
按照原定計劃，統領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混進了莫烏族前沿總所，只待尋找機會了。
他長身而起，一手拿槍，一手握劍。
槍是他的【戍烽】，劍是統領的【臨淵】。
為了這次潛入計劃的順利，他們全都將自己的專屬武器和戰甲留在了吳凌這邊。
哪怕是偽裝成莫烏族小隊的洪彥峰等人也是如此，他們隨身攜帶的都是從莫烏族手上和倉庫中找到的武器、裝備。
所以，一旦有信號發出，他必須得第一時間去趕赴戰場，去給統領送劍。不然沒有戰甲和武器，統領就算實力超強，也很有可能會落入下風。
【應該快了。】
吳凌抬腳走到半掩體的邊緣，仰望著遠處什麼也瞧不見的一片灰蒙。
突然！
轟隆隆！
一陣持續不斷地雷鳴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引起了鉛霧的翻涌。
是統領！
他們開始行動了！
吳凌目光如熾烈的驕陽，射出一束光亮。
統領那邊開始了，他們可不能拖後腿！
“龍淵營所屬！隨我沖鋒！目標莫烏族前沿總所，里應外合！”
聲浪滾滾，氣勢洶洶，聲傳各方。
吳凌這個時候也不怕暴露了，或者說他就是沖著暴露去的。
統領他們現在身陷敵營，周圍肯定都是敵人，他們在外面，能多吸引一些對方的注意，就要多吸引一些。
“殺！”
“殺！”
“殺！”
听到了吳凌的指令，潛藏已久的龍淵營眾人瞬間從隱匿點躍出，如出籠猛虎，殺聲震天。
“各小隊，按原計劃行事！”
吳凌一馬當先，沖在最前。
槍意沖霄而起，震散霧氣一片。
要想服眾，就必須起到帶頭作用，要給兄弟們立好標桿！
吳凌的速度很快，全力爆發下，光靈力涌動，身體化為一束白虹，橫貫大霧。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遇到了一支正在著急往回趕的莫烏族巡邏小隊。
“敵襲，列……”
一槍刺出，熾烈的光靈力裹挾著刺破一切的槍意在虛空中劃過一條直線。
莫烏族小隊長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心中最後的一個念頭是——
這人這麼強，坦利肯定也不是他的對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