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卸甲？
這句話在洪彥峰腦中打了個轉。
雖然他知道自己暴露是遲早的事情，可這也太早了吧？
“總長大人，面對這些藍星探子，我認為應當覆甲，以示威嚴！”
洪彥峰沒有遲疑很久，立馬給出了一個回答。
“有道理。”涇川露出一個笑容，並未在這個上面深究，轉而問道︰“都問出了些什麼消息？”
松了口氣的洪彥峰語氣稍沉，“這幫家伙嘴硬得很，到現在為止，只知道他們是鎮魔軍的人，連部隊番號都沒審出來。不過請總長大人放心，我一定讓他們開口！就算他們是塊百煉精鋼，那我也能將他們煉成繞指柔！”
沉穩有力的聲音這間囚室中蕩開，甚至都出現了輕微的回音。
“有志氣。”
涇川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然後將目光投到那掛在金屬架上，一個個形容淒慘的人影上。
如針扎一般的冰冷目光在皮膚上停留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方鶴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不作出任何應激反應。
他腦袋低垂，如鉛汞一般的晶瑩血液順著傷口重重的滴落在地，形成一片血色的水窪。
傷口是真的，血液也都是真的。
方鶴知道，想要騙取對方信任，令其放松警惕，就必須來真的。
所以，這一場苦肉戲，就必須演，而且是拳拳到肉。
只不過，這些看起來嚇人的猙獰傷口，都只是皮外傷罷了，實則並不影響什麼。
要不是方鶴努力控制，單憑他那《萬鈞雷相》，傷口早就自愈了。
只是……
【這家伙怎麼一直盯著我不放？】
一個疑惑掠過方鶴心頭。
他雖然一直低垂著腦袋，但能感覺到那股冰涼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沒有移走。
“嘶~”
方鶴倒吸了一口涼氣，很是痛苦的抬起了頭。
動作很緩很慢，但沒人阻止。
他吃力的睜開已經凝有血痂的眼簾。
四目相對。
方鶴看到了一張溫和的藍色臉龐，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與其冰冷的目光形成鮮明對比。
“你叫什麼名字？”涇川開口了，說的是藍星語。
他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冥冥之中的預感卻是告訴他眼前這人，就是這群藍星探子的核心人物。
“名字很重要嗎？”方鶴氣息虛浮的問道。
他現在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一方面是在確認是否只有涇川一人前來。
如果只有一人，他或許可以考慮在不鬧出大動靜的情況下，將其拿下，以尋求更大戰果。
另一方面，方鶴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通過這一番交流，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這個問題對別人來說，不重要。但如果是你的話……”
涇川頓了一頓，“很重要。”
他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上前的意思。
“哦？”方鶴身體扭動了一下，似是想要讓自己的姿勢更加舒服一些。
“你們都這麼年輕，實力就已經到了明竅境，在藍星中，或者說，在你們夏國中，你的地位應該不低吧？”涇川單手持棍，緩聲問道。
“ ……很抱歉，你猜錯了。我夏國天驕輩出，我在里面只能算是不起眼的一個。”方鶴迎著冰冷的目光，虛弱道。
他現在沒有鋪開感知。
一個是在牢房里，壓制的比較狠，不是特別穩定。
還有一個則是，涇川身為莫烏族副總長，晉升凌空境已經多年，實力不是坦利這種初入者可以比的。
雖然靈魂力感知很隱蔽，但對于這種已經進入【融靈】階段的人物來說，還是有被發現的風險。
既然想要以最小的動靜來解決涇川，那當然還是要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
比如……
等他主動靠近過來。
“呵呵，如果夏國天驕真的人人如你，那這場仗我們也沒必要打了。我莫烏星直接打道回府，遠遁星空好了。”涇川淡然一笑，似是一切盡在掌握。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對囚室中的每一個人都細細打量了一番。
氣息波動都在明竅境。
【很好！】
“沒想到只是一面，你對我的評價就這麼高，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方鶴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應該是我感到幸運，沒想到守在霧籠津還能撞到一個藍星天驕上門。”涇川往前走了兩步。
“當然，這也得感謝坦利大隊長。如果不是他，我也見不到你。”
稍顯朦朧的囚室中，他的身影在方鶴眼中更覺清晰。
“不敢，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洪彥峰見涇川目光微微往自己這邊瞟了一眼，連忙答道。
“好了，既然你不想說你的名字，我也不問了。”
涇川沒有理會坦利的回答，只是繼續問道︰“那你總該告訴我，你部隊的番號吧？拒絕了我一次，總不能再拒絕我第二次吧？”
“。”方鶴眯了眯眼，回答道。
“？”涇川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這個數字，沒有找到有關于其的任何消息。
“嗯！！這是我們為了在83號星行動，特別創建的一支臨時部隊，從駐守在83號星的各部隊中抽取人手組建而成。”方鶴張口就來，半真半假的說道。
涇川雖然會藍星語，但也談不上特別精通，對這個諧音梗沒有一點反應。
他在思考方鶴這一番話的真實性究竟有幾分。
畢竟藍星軍隊龐大，各部混雜，突然多出一支他之前沒有听說過番號的部隊，也很正常。
想到這里，涇川心中一動。
現在莫烏族即將出兵，霧籠津就是進攻的橋頭堡，或許可以借此謀求更多。
畢竟……
他也想進步啊。
副總長，副總長，這哪兒有總長听起來順心？
雖然那些下屬平日里都是稱呼自己為總長，但那終歸只是一個稱呼罷了。
他想成為切實的總長！
“繼續，別停。”涇川再上前兩步，挑眉說道。
“你已經問了我一個問題，那現在是不是該換我來問了？”方鶴昂了昂頭，讓自己的後腦勺能夠接觸到冰涼的金屬架。
他雙手雙腳都被分別固定，只有腦袋還能活動，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
涇川听聞此話，也不惱怒，只是眼中好奇之色更濃，“你想問什麼？”
整個囚室上千平方，四五十號人，但只听得他們兩人的對話，其余人盡皆一言不發。
“听說這里是你們的前沿總所，怎麼就只有你一個凌空境？其他幾位呢？”方鶴的視線越過涇川，望向還未關上的門外。
“哦？難道我一個還不夠？”涇川再上前兩步，兩人相距已不足十米。
“不太夠。”方鶴搖了搖頭。
“他們都有事，不在這里。”涇川笑了。
“這樣啊……”方鶴昂起的腦袋緩緩低垂。
“怎麼？這樣的一個答案是不是讓你們很滿意？”涇川靜立不動，全身的氣勢猝然外放。
呼！呼！
寬敞的房間中滔滔水聲憑空自現，原本就分外陰冷的囚室更覺潮濕。
無盡的壓力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
洪彥峰頓時臉色大變，身形似在風雨中飄搖，差點直接跪伏在地。
他不明白為什麼涇川會突然說變臉就變臉，並且這股壓力還是同時作用于他們所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
嘩！嘩！
靈力涌動，水流出現在涇川腳下，長棍舞動，激起滿室水花。
雖然這里空間有限，他只是往這里一站，這片空間就仿佛化作了一方水域，巨浪滔天。
“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究竟哪里來的膽子？一群明竅境，就敢混進我前沿總所！”
原本平和的聲音瞬間變得森寒，冰冷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