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的焦土還在冒煙,龍五的龍焰與夜梟的暗影在半空僵持成一團紫黑相間的漩渦,連空氣都被灼出扭曲的波紋。
    而通訊器的信號依賴于穩定的能量場,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那道身著道袍的身影如一片雲般飄落在戰場中央。
    "小友,"玄冥子的聲音輕得像落在茶盞里的雪,浮塵卻在觸及空氣的剎那掀起無形氣浪,直接將那團扭曲的能量漩渦拍散成星屑。
    能量場的紊亂使得通訊器里的電流聲驟然中斷。
    龍五的龍息卡在喉嚨里,夜梟的骨翼猛地收攏,連遠處躲在掩體後的藍染都被這股力量掀得踉蹌兩步。
    林逸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能感覺到,剛才那看似隨意的一甩,竟將兩種屬性完全相悖的能量以某種時空法則強行剝離——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力量壓制,而是對規則的直接干預。
    "原初侵蝕者的投影三小時後抵達。"玄冥子抬袖,半枚裂成三瓣的玉牌在袖中發出幽藍光芒,"你現在的時空掌控力,連它的衣角都踫不到。"
    夜梟的黑洞瞳孔劇烈震顫,原本籠罩戰場的陰影突然退潮般縮回他體內︰"老東西,你敢......"
    "閉嘴。"玄冥子甚至沒看他,只是指尖輕叩浮塵,夜梟的聲音便像被掐斷的琴弦,卡在喉嚨里發出嘶啞的嗚咽。
    老人這才轉向林逸,目光溫和得像當年教他下棋的老教授︰"想突破神話級,得去遺忘之都。
    那里藏著時空奧義的鑰匙。"
    "那是什麼地方?"楚瑤的全息投影突然在林逸身側浮現,發梢都因緊張泛起淡紫色的光,"主腦數據庫里沒有任何記錄。"
    "神話級的考驗,自然不在你們能查到的範疇。"玄冥子的目光掃過楚瑤,又落回林逸臉上,"那是時空長河的褶皺,每個試圖掌控時間的存在都要過的關。
    你要去的,是自己的記憶海。"
    記憶海?
    林逸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他突然想起初覺醒時空主宰時,意識海里那片翻涌的黑暗——當時他以為是職業帶來的副作用,現在想來,或許正是通往遺忘之都的入口。
    "去嗎?"楚瑤的聲音放輕了些,指尖虛虛踫了踫林逸的手背,"原初侵蝕者的威脅是真的,可......"
    "去。"林逸打斷她,目光掃過戰場邊緣躺著的傷員,龍五正用龍爪扒拉著昏迷的隊友,藍染的戰術目鏡裂了道縫,血從額角滴在戰術板上。
    他想起三天前在新手村,那個拽著他衣角要糖葫蘆的小女孩;想起上周被異維度怪物摧毀的校園,教室里還掛著沒來得及收的畢業合影。
    "我沒得選。"他轉頭看向玄冥子,"怎麼進?"
    老人笑了,浮塵在半空劃出一道銀弧,地面突然裂開一道漆黑的裂縫,裂縫里涌出的風帶著奇異的韻律,像某種古老的歌謠。
    "用你的時空本源引。"玄冥子的聲音被風聲卷得忽遠忽近,"記住,幻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林逸深吸一口氣,抬步踏進裂縫。
    在黑暗中,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周圍的時空在瘋狂扭曲,耳邊回蕩著奇異而嘈雜的聲音。
    黑暗只是剎那。再睜眼時,他站在一條青石板路上。
    路的盡頭是棟紅磚牆的老房子,窗台上擺著媽媽養的綠蘿,防盜網上掛著爸爸曬的臘腸。
    陽光穿過梧桐樹的枝椏,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連空氣里都飄著糖醋排骨的香味——那是他高中時最愛的菜,媽媽總說"小逸長身體,得補補"。
    "小逸?"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逸猛地轉身,看見穿著藍布圍裙的女人站在巷口,手里還攥著根湯勺。
    她眼角的細紋比記憶中更深,發梢卻還沾著他大學畢業時硬要給她染的酒紅色——當時媽媽笑罵他"臭小子亂花錢",卻偷偷戴了三個月發箍遮住新長的白發。
    "媽......"林逸的喉嚨突然發緊。
    他想伸手,卻發現自己的指尖正穿透女人的肩膀——不,是女人的身影像水面倒影般微微晃動,他的手穿過去時,帶起一圈圈漣漪。
    "傻站著干什麼?"女人嗔怪地笑,轉身往家走,"你爸把你最愛的糖醋排骨燒糊了,正躲廚房偷吃呢。"
    廚房的窗戶冒出一縷白煙,接著傳來爸爸的咳嗽聲︰"咳!
    小逸你媽又瞎說,這叫焦香!"
    林逸的眼眶突然發熱。
    他想起三年前的冬夜,媽媽在重癥監護室里攥著他的手,說"小逸要好好活著";想起爸爸在葬禮上一滴眼淚都沒掉,卻在深夜抱著他的舊書包坐在客廳,月光照在他鬢角的白發上,像落了層霜。
    "這是幻境。"楚瑤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電子音里帶著少見的焦急,"檢測到腦波異常,你現在的心率是平時的兩倍!"
    林逸猛地攥緊拳頭。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時空之力正在體內翻涌,卻像打在棉花上——幻境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完全不同,他甚至分不清此刻是過了一秒還是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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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瑤,定位幻境核心。"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廚房窗口那道忙碌的身影,"用時空共鳴掃描。"
    "正在掃描......"楚瑤的投影出現在他身側,發梢的紫光變成了穩定的淡藍,"檢測到記憶錨點,是你18歲生日那晚的記憶。
    當時你媽剛做完第三次化療,強撐著給你燒了這桌菜。"
    林逸的呼吸一滯。
    他記得那天,媽媽的手一直在抖,端湯時灑了半盆,爸爸偷偷在他碗底埋了雙份排骨,自己只啃雞骨頭。
    後來他在臥室听到爸媽的對話,媽媽說"我這病拖累你們了",爸爸說"說什麼傻話,咱們家小逸還沒娶媳婦呢"。
    "突破幻境需要切斷記憶錨點。"楚瑤的聲音變得冷靜,"但記憶錨點和你的情感紐帶太強,直接切斷會損傷精神海。"
    "那怎麼辦?"林逸盯著媽媽轉身擦桌子的背影,她彎腰時,圍裙口袋里掉出張皺巴巴的檢查單——是他偷偷藏起來的晚期診斷書。
    "或許......需要你自己放下。"楚瑤的投影輕輕踫了踫他的手背,"幻境的本質是你內心的執念。
    你越想抓住這些回憶,它就越真實。"
    林逸閉了閉眼。
    他想起第一次覺醒時空主宰時,媽媽在病床上對他笑,說"小逸要做個勇敢的人";想起爸爸在他上大學前塞給他的銀行卡,說"不夠花就說,別委屈自己"。
    這些記憶不是負擔,是他必須變得更強的理由。
    "我明白了。"他睜開眼時,眼底的金芒開始流轉,"時空感知,開。"
    空氣里的漣漪突然變得清晰。
    林逸看見,每道陽光都是由無數細小的時間碎片組成,媽媽的身影後浮動著淡金色的絲線,那是連接現實與幻境的錨點。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縷時空之力,輕輕觸踫其中一根絲線。
    "嗤——"
    絲線瞬間斷裂。
    媽媽的身影突然變得透明,廚房的煙消失了,爸爸的咳嗽聲變成了模糊的回響。
    就在這時,空氣中隱隱有一股詭異的波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他。
    林逸正要乘勝追擊,身後卻傳來一道陰惻惻的笑聲。
    "好個重感情的小主宰。"
    夜梟的身影從虛空中浮現,背後的骨翼在幻境里投下巨大的陰影。
    他的指尖挑著半根斷裂的時間絲線,黑洞瞳孔里跳動著惡意的光︰"可惜,你以為放下就能贏?
    讓我幫你記起更痛的——"
    他的指尖突然燃起幽藍火焰,那火焰觸及絲線的剎那,幻境里的畫面開始扭曲。
    媽媽的身影變成了被異維度怪物撕碎的殘像,爸爸的聲音變成了廢墟下的呻吟,林逸大學時的教室在火焰中坍塌,那個要糖葫蘆的小女孩的哭聲穿透一切,刺得他太陽穴生疼。
    "你以為這些是假的?"夜梟的聲音像毒蛇吐信,"不,這些都是你沒能保護好的人!
    你所謂的強大,連最親的人都救不了!"
    林逸的金芒劇烈閃爍。
    他能感覺到精神海在灼燒,可當他看向那些扭曲的畫面時,卻突然想起媽媽臨終前說的"小逸要好好活著",想起爸爸在葬禮上紅著眼眶說"你媽最見不得你哭"。
    "夠了。"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悶雷,時空之力在掌心凝聚成旋轉的星環,"這些回憶,從來都不是我的弱點。"
    星環突然炸裂,無數時間碎片如暴雨般傾瀉。
    夜梟的身影被撞得向後飛去,幻境里的扭曲畫面開始崩塌,媽媽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小逸,吃飯了。"
    這一次,林逸沒有伸手。
    他望著逐漸消散的身影,輕聲說︰"我會帶著你們的希望,走到最後。"
    幻境徹底破碎的瞬間,他听見楚瑤的驚呼︰"警告!
    夜梟的精神體正在滲透幻境!
    他......"
    聲音戛然而止。
    林逸重新站在遺忘之都的黑暗中,面前懸浮著七枚流轉著時空之光的菱形晶體。
    而在晶體深處,他看見夜梟的黑洞瞳孔正死死盯著自己,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
    "游戲,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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