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也沒用啊。”楊山不屑的道。
皇帝頓時怒了，順嬪居然敢小看他，當即桌子一拍︰“你是覺得朕毫無權勢可言？別忘了，朕可是皇帝，是你的男人！”
楊山雞皮掉一地，忙道︰“陛下誤會了，臣妾的意思是，就算陛下反對，馮家也會推舉其他親信。我爹只是順帶打壓，不是主要目的。”
“你是說，此次賑災，馮家有把握？”
“那是自然，所謂欺上瞞下，只要不讓滄州造反，就算成功。這種事別說馮家，就算我楊家隨便派個瘸了腿的下人過去，也是十拿九穩。”
“為何非得瘸腿？”
“這不是顯得此事容易嘛。”
“你倒還真敢說。”皇帝都驚了，為了此次賑災事宜，朝堂都急瘋了，順嬪居然說簡單。
他還不信了，道︰“來來來，你與朕說道說道，如何容易？”
“這很難嗎？”
楊山失笑，道︰“過去把官府的六房書吏，三班衙役召集起來，抄上家伙，搶他娘的……”
“混賬！”
皇帝臉都氣紅了，怒道︰“朝廷辦事，豈能如土匪一般？簡直兒戲！”
“陛下，說句您不愛听的話，朝廷辦事，比土匪還狠。”
“你……”
皇帝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卻是說不出話來，隨後一嘆︰“這十萬兩賑災銀，不知道到了滄州，還能剩下多少。”
“取決于陛下是否同意馮大學士推舉的人選了，若是執意對著干，能剩一成就得燒高香。”
“唉，真是貪得無厭啊。”
皇帝當然知道朝廷上下貪污成風，但他也沒什麼辦法。
楊山撇嘴道︰“官員俸祿太低了，就那麼點米和折色，出去逛個青樓都覺得囊中羞澀，面上無光。偏偏他們又有權，不撈點好處豈能對得起自己的十年寒窗？”
皇帝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大膽，如此言論，簡直大逆不道！”
“但這是事實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別說他們，就算是陛下您……”
“夠了！”
皇帝臉色陰沉，順嬪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竟敢當著面說他壞話。
楊山呵呵一笑，不再多說。
“真是離譜，什麼逛青樓，官吏宿娼者，杖六十你不知道嗎？”
“哇，陛下，這話您自己信嗎？”
楊山直接翻白眼︰“真以為臣妾不懂這個？別說青樓了，教坊司一個禮樂祭祀之所，都烏煙瘴氣成什麼樣了。”
“他們都玩出花了，什麼良家婦女，都不稀罕。京城附近那麼多的尼姑庵，陛下您以為是干嘛的？”
“你……”
皇帝咬牙切齒，指著楊山道︰“你一個後宮妃嬪，說這些你不害臊麼？”
“臣妾只知精忠報國……”
“你少在這精忠報國了！”
皇帝真是受夠了，不過順嬪倒是讓他開了眼界，難怪京城附近最近幾年尼姑庵越來越多了，他還以為是佛教昌盛呢。
只不過，順嬪怎麼知道這些的，一定是楊天華那老小子沒個正經，被順嬪發現了。
“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貪得無厭啊。”
皇帝嘆了口氣，道︰“依你的意思，朕唯有應了馮邦寧？”
馮邦寧就是馮大學士，前任司禮監掌印太監的旁系親屬，也是馮家的實際掌權人。
楊山點頭。
“可如此一來，你爹又將如何脫身？”
“臨行前從馬上摔下來，斷了腿，不就好了？”
“……”
皇帝無語了，你對你爹還真狠啊。
楊山聳了下肩，道︰“馮家這次怕是既賺了錢，又賺了名聲，政治資本又豐厚了。”
听楊山這麼一說，皇帝的臉色又陰沉下來，狠狠的捶了下桌子。
不甘心啊。
“既然馮家能做到，若朕交給你們楊家，能做到嗎？”皇帝問道。
楊山想了想，搖頭道︰“恐怕很難，所以臣妾才說棘手啊。賑災一點破事，非得搞得大張旗鼓。”
“內閣和戶部就不說了，都察院、吏部、禮部、工部、地方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還什麼知府知州知縣，都不知道誰管誰，銀子不翼而飛兩眼一抹黑，怎麼玩？”
說著，楊山道︰“這事吧，還得馮家這種經驗豐富的家族好辦，鎮得住場子。”
“你的意思是，只要鎮得住場子，此事反而好辦？”
“這個當然了，賑個災而已，我楊家瘸了腿的下人都能辦得妥妥當當。”
“回頭引薦你楊家那個下人給朕認識認識。”
“……是。”楊山想著哪個下人合適，先把腿給打斷了。
“這事朕還得再想想，且看看明日馮邦寧有何話說，要不咱們……”
“要不臣妾先告退吧，天色不早了，臣妾回去還得準備明日去坤寧宮呢。”
“呃，也好。”
皇帝無奈的看著順嬪像兔子一樣跑了。
該說不說，順嬪雖然行事放蕩不羈，但與之一番對話，確實讓他感覺十分輕松。似乎天大的事情，好像都不值一提。
可惜了，如此才華，只是個女子。
但若不是女子，他又如何放心呢，要是個太監就好了。
……
楊山走在路上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掀起裙子瞄了一眼，怎麼有一種空穴來風的感覺？
弟弟不在了，人走茶涼也就算了，連屋子也涼起來了？
不行，今晚得找敬嬪熱一熱。
剛到景陽宮門口呢，就听到里面傳來絲竹之聲。好家伙，老子在外面累得半死，你們在家里載歌載舞，真是豈有此理。
“誰家死人了，這麼開心？”
楊山進了院子，只見好多樂器，連編鐘都有，這才想起來交待張尚宮的事。
可以嘛，辦事效率挺快，點個贊。
“山哥，你回來了？”
王昭儀喜貴人忙迎了上來，喜貴人道︰“山哥，你弄這些樂器做甚？”
“廢話，樂器當然是用來演奏了。”
“哦，我明白了！”王昭儀大喜，道︰“以樂器之聲吸引陛下前來，山哥，果然高明！”
楊山不禁翻了個白眼，吸引皇帝用得著樂器嗎？
等敬嬪學會了玉女心經，再等賢貴妃和淑妃打起來，哥到時有一百種方法讓皇帝跑景陽宮門口蹲點。
“別瞎猜了，這些樂器哥有大用，先都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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