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這是上哪去啊?”
一處村莊,剛從山中和伙伴結伴撿柴回來的青年,看到老爹帶著菜刀準備離家,不由得滿臉疑惑。
老爹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國師來我們這了嗎?”
“啊?”
青年懵了,我不知道啊!
但緊接著,他心里一陣激動︰“真的?”
“真的,而且就在縣城,村長他們都已經先去了。”
“那我們也去!”
青年趕緊放下柴火,卻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可是,爹你帶著刀去干啥?”
“殺人。”
“……”
青年感覺在世的九族正在遠離自己,但離世的九族卻在向他揮手……
“你在想什麼?我是去保護國師的。”
“什麼意思?”
“有人妖言惑眾,想謀害國師!”說到這,男人一陣憤怒。
他剛從地里回來就听一個同村人說國師來了縣城,還帶來了許多消息。
國師阻止了一樁婚事,原因不明。
有說是國師看上女子想強搶的,有說是國師微服私訪時迎親隊伍擋道了惹他生氣的等等,其中可信度最高的,是說國師因為听到了女方父母的一句話而阻止,甚至不顧女子個人也願意嫁的現實,強行破壞……
還有一句話流傳︰
自由不應該只存在于高層口中而不顧現實。
嗯,就差點國師名了。
青年听著這番話,眉頭緊鎖,他覺得國師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當然不可能!”
老爹直接罵道︰“肯定是有人想謀害國師,這才特意散布流言,想動搖我們對國師的信任!至于那樁婚事,國師肯定是有別的理由覺得不合適才阻止的,國師絕對是一個好人!”
青年也這麼認為。
但他思維比老爹活躍一些,他感覺到了一個問題︰“可是老爹,你怎麼解釋那男方和村民都閉嘴的事呢?”
老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沒有猜測,但他還是那句話。
“我相信國師!”
……
縣城。
哪怕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可消息卻越傳越廣。
不斷的有百姓進城,想著來見國師一面;也不斷的有喜歡熱鬧的人把那些流言說給新入城的人听,哪怕大家都不怎麼相信。
可有時候,不相信是一回事,听到了是另一回事。
城門即將關閉的前一刻,一行人進城了。
這是一個在周圍鄉里頗有名氣的老先生,他入城之後直接朝著國師下榻的宅子而去,隨後跪在了大門口。
“請國師教誨草民,何為禮法?”
宅子里。
听到消息的李緣正在和顏花下著棋。
這難道就是幕後之人的下一步?
如果換做一個性格殘暴的國師,興許直接打一頓就是了。
但現在輿論已起,加上他愛民的名聲,那這事就有點麻煩了。
從宗法制上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頂級‘真理’;婚姻自由?百姓家要什麼婚姻自由?能成親就不錯了好嗎?
但從律法以及李緣的思想上來說,女子寧願逃婚都不願意接受的婚事絕對是不應該的。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一邊是許多老人們固守、甚至許多百姓也認可的傳統觀念,一邊是現實和李緣堅持的正義,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李緣和百姓之間的信任可能就會有一道裂痕——雖然百姓還是會支持他,但這種支持已經不再是全身心的了。
“國師,要下官出面嗎?”
聞訊而來的縣令出聲道。
那決然的表情告訴了李緣他想干什麼——自己出去攔下這件事,直接驅趕對方,國師毫不知情,大不了之後問責就是。
可李緣沒有讓下屬背鍋的習慣。
“不用。”
李緣摸了摸顏花的腦袋,讓她先自己玩會,隨後朝著門口走去。
既然對方想看到這一幕,身為主角的他不出場怎麼行?
“國師,下官已經派人去山林里找那女子,只要她回來,一切流言都會終止的!”縣令跟在他身邊說道。
李緣對此不抱什麼期望。
先不說那女子本就是逃婚而躲入山林,不想見人;就算她得到消息想要趕來,那幕後黑手能算到這些,難道就算不到這個因素?
如果他猜得沒錯,早在白天那女子逃婚之後,她估計就凶多吉少了。
他嘆了口氣。
他第一次直觀的感覺到那些頂尖人才和自己的差距,他們對付起人來簡直是算無遺策,至少于自己這個智力上的普通人而言,他們和嬴政、李斯這種人杰沒什麼區別,因為雙方都不是一個段位上的。
大門打開,李緣出現在眾人眼前。
接受完眾人的拜見後,他走向了那個跪著的老先生。
剛才縣令告訴了他,這個人曾試圖參加學宮的先生考核,可惜失敗了,極有可能就是那一次在心里恨上了自己。
這讓李緣很是莫名其妙。
你一個自學成才的山野先生,和那些有名師教導、學派幫扶的先生去比,輸了這不是很正常嗎?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老先生,我剛才讓大家都起來,你這是要抗命?”
老者的神情變了一下。
“非也,草民只是想求個心安。”
“什麼心安?”
“听說國師以‘自由’之名叫停了一場婚事,敢問國師,何為禮法?”
“那我也有個問題。”李緣看向周圍百姓︰“自我出現後,所有百姓都可去朝廷訴訟告狀,縣衙不行去郡衙,郡衙不行可以去咸陽;這也是律法里給大家的權力,那我請問,你僅憑一個謠言就上門來質問本國師,你是瞧不起律法還是瞧不起我?”
老者臉色僵了一下。
不對啊,這李緣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他不應該先自證嗎?怎麼反問我了?
“還有啊!”
沒等他想明白,李緣就再次發問了︰“我听說你住在據此二十多里的地方,自己開著學堂。”
“而我今天中午才到了縣里,這消息是怎麼傳到你那去然後你又能這麼快趕過來的?”
“莫非你不僅在那開著學堂,還專門派人來盯著縣衙的官員們?”
“還是說……你在盯著我?”
老者身子一抖,這罪名可不能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