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你買個平板我可以理解。”
“但這些u盤……”
李緣拿著幾個u盤走出房間，有些疑惑。
嬴政還沉浸在對帝國和自己的思考中，隨口回道︰“買平板時店員推薦的，我還買了個……好像叫轉換器的東西，就是可以插到手機上用的那個東東。”
那個東東……
政哥這是在哪學的詞匯？
“那里面那個硬盤呢？”李緣又問道。
“晚上下載東西時買的，怕手機和儲存卡裝不下。”
李緣沉默了一下，政哥究竟下了些什麼？
別是七個葫蘆娃之類的……
“你覺得寡人對秦國來說重要嗎？”嬴政忽然問道。
李緣把東西放回屋內，待會可以讓侍衛打包帶回王宮；听到這話，他頓時點頭︰“當然重要，如果沒有你，秦國在歷史上就只是一個比較勵志的王朝，但你給這個王朝上了色。”
別管這顏色是什麼，也別管時代會不會讓另一個人來上色。
反正歷史上落下這一筆的秦始皇，叫嬴政。
“那為什麼……”嬴政糾結了一下︰“現在的秦國，好像沒了我也沒事？”
李緣停頓了一下。
其實自從廷會這個機構設立之後，理論上來說，廷會就可以處理全國九成九的事情。
剩下的那些，則是跟國家尊嚴、君王權威之類的事相關，在這個時代的人們心中必須要由君王來處理。
唯名與器不可假于人。
但在不涉及那些事的其他國政上，廷會理論上已經能做到掌控全國。
只要想，那君王把控著人事權、軍權之外，把其他事全放權給廷會干都可以。
這一點，想必明朝後期的幾位皇帝可以作證。
嬴政看著李緣，那眼神有些審視︰“你心里，是不是想過讓廷會掌權、把王室當成吉祥物的想法？”
李緣︰“……”
“沒有。”
“當真？”
“你覺得我會說謊嗎？”
嬴政略微思考了下，搖了搖頭。
他應該沒想過這麼遠、也不至于對政治這麼上心。
“不是，你這眼神什麼意思？”李緣感覺受到了冒犯。
“沒什麼。”
“我真沒想過。”李緣說︰“那場三千年未有的危局里，華夏族有許多仁人志士試過了很多路，其中就有類似的路。”
“然後呢？”
“然後帝國主義復闢了，此路不通。”
嬴政思考了一下，忽然笑了。
“寡人懂了。”
李緣滿頭問號，你懂什麼了？我剛才說了別的話嗎？我們說的是同一個話題嗎？
“復闢是正常的。”
嬴政給他解釋道︰“華夏族的人很怪。”
“我們有能力掌權天下時，會想著達則兼濟天下；我們自身難保或者處境艱難時，又會想著窮則獨善其身。”
“作為一個封建帝制兩千多年的國家，這其中有多少王朝更替、多少帝王作古？劉邦可以從一個底層官吏的亭長起事，朱元璋可以用一個破碗開局，那人們怎麼會不心動？”
“更別提，還是一個本來就掌權過的人。”
“我猜測，復闢的那人，估計不是曾經的嫡系、或者只是某一個權臣吧？”
李緣嚴重懷疑政哥在後世的那晚惡補了歷史。
“看你的表情，估計是了。”嬴政說︰“在這樣一個民族，在這樣一個環境里成長起來的人，當帝位觸手可得時、當帝制還未徹底消融時，怎麼可能不心動？”
“如果是你，你若只進一步就能登頂，你恐怕也會心動吧？”
李緣沉默了，別說那個地位，但凡掌權的人哪個不想著往高處爬？
“所以，這種把王室當吉祥物的制度，在華夏確實行不通。”嬴政說︰“華夏沒人可以抵抗住這種誘惑，更沒哪個王族能在有那地位後接受沒有相應的權力。”
“剛才，是我錯怪你了。”
李緣看著嬴政的笑容，怎麼感覺他最開心的並不是剛才想錯自己的想法這事？
“好了，去叫張蒼他們進來吧。”
等李緣走了出去，嬴政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確實很高興，因為這至少證明李緣從一開始真的沒有過什麼害自己的想法，哪怕是秦國的未來，也真的和他說過的一樣想交給自己這些人來考慮，且這代表自家的權力至少不會被削弱。
但同時他也更加憂慮。
這眼下他考慮到的唯一一種方式在華夏都行不通，那還有什麼方式能讓國家和家族都兩全其美呢？難不成真要和原本的歷史上一樣、以一場激烈的斗爭和帝制的落幕才能讓國家進入新的紀元嗎？
他還在思考，李緣已經帶著張蒼和錦隴走了進來。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進入這個傳聞中最神秘的小院子，但兩人目不斜視，只是對著嬴政行禮。
四人拿著東西走了出來。
回到王宮後，李緣開始教政哥怎麼用，尤其是一個投影儀，他自己也沒用過。
大王和國師出關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咸陽。
百官很想前去請安，但看到廷會的李斯沒動，便也都忍著了。
但有人不在乎這個，直接跑去了王宮。
“大王，文信侯求見。”
“請進來。”嬴政正和李緣一起擺弄著新安裝的充電插頭，王宮有一些發電設備，額外多供給幾個小電器還是可以的。
呂不韋走了進來，正準備行禮就看到了兩人面前的一大堆從未見過的東西。
“哎，坐啊！”
嬴政擺弄平板和手機去了，李緣看著呂不韋還在發呆，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國師，敢問可還記得曾說過的話嗎？”
呂不韋看著李緣，心里很想抱怨。
嬴政看了呂不韋一眼，有些好笑；李緣則有些尷尬，明明他最先許諾帶去後世的是呂不韋，還迫使對方辭相交權，但現在好像……
“文信侯別急嘛！”
“老夫怕國師忘了。”呂不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現在大秦平穩無比，老夫將自家商行也交給了自己的孩子，就等著國師什麼時候兌現諾言了。”
“好了，先坐吧。”
嬴政示意了一下，然後從中掏出了一大一小兩個盒子——一個手機和一個藍牙耳機。
“李緣，教一下文信侯這個吧。”
這一刻，李緣才知道嬴政額外買的四個手機是要用來給人的，他還以為是買來備用的呢。
那另外三個，會是給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