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翦回到大營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
看到這個玄衣衛探子，他心里有些震驚︰我大秦的情報網絡居然強悍到了這個地步？
在邊境附近有探子他可以理解，畢竟得探知月氏動機，別什麼時候人家都打到門口了你還以為一切太平。
但這里是月氏王城。
自己白天才來。
想要在今天這個時候、在月氏王城找到自己、傳達下一步命令……
這可不僅需要有探子在月氏境內，甚至是需要布滿月氏全國乃至觸角延伸到西域其他國家，這才能提前發消息回去獲得下一步指令，這是需要速度、途徑、人手、隱秘性等等各方面的強大。
王翦接過這封信件，確認沒有破損以及拆封痕跡後，這才打開。
剛看到信件內容，他眼神就有些動容。
這是大王親筆寫的！
片刻後，王翦帶著信走出了主帳，來到外面的一堆篝火前，將信件扔了進去。
“大王表示，已經為我們準備了豐厚的賞賜，只等我們回家！”
“明日午時啟程回家！”
“將軍？不是說要休整兩天嗎？”一名將領問道。
王翦搖了搖頭︰“本將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去接受賞賜了。”
“對了，你們也是。”
我們沒說過……
但眾將沒有誰開口，都默認了這個決定。
他們雖然都是將軍，但也都是懂些政治的。
很顯然，他們有新任務了。
而將士們都有些疲憊，此刻卻還要繼續趕路，這可能會讓士卒們有些怨氣。
但這怨氣，只能讓“大王的賞賜”和“將軍們的心切”來承擔。
對此，眾將都認了。
只是究竟是什麼任務，會讓王翦這麼急切？
……
祁連山脈。
靠近隴西郡的那處山谷里。
一道人影趁著夜色摸了進來，在營地一個角落蹲了一刻鐘，這才等到了一支領頭人是秦人的巡邏隊伍，人影這才顯露身形。
不久後。
營地中間最大的屋子里。
明面上的領導者提忽，實際上的領導者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漢，還有作為軍師存在的中年文士，三人齊聚這里。
文士看完了信件，將信遞給了魁梧大漢。
“先生，有什麼事嗎？”提忽問道。
“我們要攻擊秦國人。”
“……”
提忽感覺自己听錯了……
他的反抗軍，名義上是月氏反抗軍，可軍隊組成卻四成都是秦人，三成是匈奴人，而這兩方人馬都是听面前這兩個人的。
剩下的倒是月氏人，但也都是些月氏流民，興許也不會听自己的。
這支反抗軍名義上是自己帶著，可他深知，自己只是個傀儡而已，這支反抗軍只是大秦放在月氏國內的一把刀子。
現在，大秦居然要拿這把刀捅自己一下？
這是什麼迷惑命令？
一旁，魁梧大漢也看完了信件，一頭霧水的看向文士︰“這真是國內給的命令？不會被月氏人掉包了吧？”
說完，他有些不懷好意的看向提忽。
後者渾身一抖，當即發誓道︰“大哥！這和我沒關系啊！我這幾天一直都在跟著先生練字啊！”
文士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他們冷靜。
對提忽，他們一直都是魁梧大漢扮黑臉，他扮白臉的。
只是提忽自己感覺，許多時候還不如讓大哥打自己一頓呢，那先生不僅會打自己，那些所謂的教育還讓他生不如死……
“玄衣衛不可能出這種差錯。”文士道︰“準備吧……”
……
隴西郡西部。
秦國邊軍的一座關口。
雖然還沒有絲綢之路，但作為鄰居，月氏人其實早就與大秦有過聯系，雙方國內的商人時不時也會互通有無。
只是礙于秦國的主要精力都在想著東出，而月氏又靠近西域那些國家，雙方的往來在各自國內都沒什麼重要性。
可隨著匈奴被打掉，月氏主動向大秦靠近，兩國的聯系也頻繁了起來。
但只是相對于以前。
在天寒地凍的現在，這座關口依舊冷清無比。
除了駐守在這里的士卒，就只有十幾個商旅在這。
只是今日，這里迎來了一行貴客。
“聞部長，這月氏人使團有什麼重要的？要你親自去跑一趟？”
馬車里，李珂有些疑惑的看著聞咨。
後者臉色一垮︰“你知道征伐匈奴之後，我大秦王翦將軍帶兵西行的事吧？”
“知道啊，前幾日不是說他們要回來了嗎？怎麼了？”
“本官在咸陽一個朋友傳信給我，說大王似乎很看重西域，尤其是對月氏，甚至還想著開一條專門的商道。”
話說到這，李珂已經明白了。
肯定是西域有極大的利益，讓大秦覺得開一條商道、哪怕給月氏分點錢，獲利都要遠遠大于投入。
如果再想深一點，王翦提前送往咸陽的信件里，還有沒有寫別的東西，包括但不限于可能會提升大秦科技或者秦軍戰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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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西域很重要。
那聞咨就慘了。
因為這條商路上，月氏很重要。
以前是月氏要巴結大秦，現在是大秦要拉攏月氏，雖然雙方實力對比沒變，但需求方已經變了。
如果對月氏使團失蹤一事，大秦什麼態度都沒有，那之後的合作，月氏人可能不會怎麼上心了，萬一他們國內有些暗地里給秦國商人使絆子就更麻煩了。
“可你這……”李珂還是覺得聞咨太重視了。
大不了派個人去月氏，直接告訴他們情況不就行了？
何必要你一個部長親自去呢？
“不去不行啊！”聞咨嘆了口氣︰“在下在國師初入朝堂之時曾經有過反對之舉，雖然國師沒計較、大王也看在我過往功勞上依舊讓我擔當部長之職，可你知道的，盯著我這位置的人多得是啊！”
有時候，人們不會怕來自上層的針對。
因為上層人可能壓根看不上你，或者是覺得針對你都嫌麻煩。
可平級或者下級不一樣。
如果把你踢走，能給他們帶來巨大利益，別說朋友，哪怕是親人都可能反目成仇。
而今年大王又說要各部門和主官寫什麼年終報告……
萬一有誰借著此事有什麼想法怎麼辦？
李珂沒說話了。
國師入仕時，他李家因為李信在秦軍內、而秦軍派系又全部保持沉默，後來還支持了國師的緣故，國師對他們隴西李家應該是有些好感的。
他沒那個立場勸聞咨。
“既如此，在下也就祝聞部長此行有所收獲了。”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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