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何不跟我們一起去秦國？”
金能看著眼前的魏國使者，誠摯邀請道。
嚴冰沉默了一會︰“如果我說不，還能活嗎？”
“在下早就說過，秦國尊重他人的選擇。”金能說︰“但也請先生您想一想，我們尊重你的選擇，魏王會尊重嗎？”
魏王估計會讓他一人分兵兩路進攻秦國……
可自己如果去了秦國，那這些跟自己一起在趙國卻又護送王後出來的士卒怎麼辦？
雖然只有一百人，可嚴冰心里的原則也不願意丟下他們。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金能很是貼心道︰“請放心，只要能知道他們的籍貫，秦國會將他們的家人也安排來的，至于他們的身份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偽裝好的。”
六國境內可有很多盜匪，隨便找個盜匪窩殺一些人，再給他們披上魏國軍卒的裝扮，這不就行了？
到時候就說，是他們在抵抗郭開追殺的過程中死了，還能給他們一個榮譽呢！
嚴冰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隨後他自己主動去勸說那些魏國士兵，盡量讓他們安心。
這個時代的貴族許多都不把平民看成人，但對于一些有‘道義’的貴族來說，只要符合他們心中的道義，平民也可以是人。
看到嚴冰那副盡心的樣子，金能笑了︰“先生，等你到了秦國後，肯定不會失望的。”
“失望與否在下不在意。”
他猶豫了一下︰“我既已決意入秦，可否告知我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郭開是你們的人嗎？”
這個問題嚴冰想了許久了，自從在魏國邊境看到那些阻攔自己的官員之後。
復盤整個過程，魏王的昏庸、娼姬的行動、趙王的急迫等等都沒問題，卻也都不可能讓秦國如此順利的成為最終贏家。
只有郭開那里有問題……
……
秦魏邊境。
秦國軍隊建立的一個小邊境口岸處。
原本戰國時代是沒這個的，但自從秦國對六國之民放開了邊境縣的入境管控後，許多地方就多出了這種口岸。
幾道柵欄，一些官員，一些負責維持秩序的郡兵。
就這種配置的口岸，在秦國邊境上有上百個，而且無意間給秦國創造了許多‘就業崗位’。
今天，這處原本只有一百多人的口岸外，多出了上千郡兵。
這讓許多正在排隊入境的魏國人都感到奇怪。
但當看到一支龐大的車隊從魏國內而來時，他們的奇怪直接變成了驚訝。
有六國貴族去秦國，這很正常；但秦國可從來都沒迎接過任何六國貴族啊！
相反，原本在國內作威作福的六國貴族進入了秦國後乖巧無比，何曾有過秦國派出軍隊前來迎接的事？哪個貴族這麼大排面？
口岸處，官員讓平民們暫時停止了入境。
隨後，一個縣令帶著人等在這里。
當馬車靠近後，縣令拱手一禮︰“在下馮合，拜見趙國王後。”
周圍，魏國百姓們都懵逼了……
除了秦國報紙和被君王刻意散布出去的消息外，這個時代的消息傳播速度是很慢的，這些人還不知道趙國邯鄲的事呢。
于是在他們耳中，趙國王後來秦國了？
“馮縣令不必多禮。”馬車內傳出一道聲音，魏芊讓侍女遞出去了一塊牌子︰“這是我在魏國時的宗室子弟證明，可否當做入境證明？”
“自然可以！”馮合讓開道路︰“請！”
看著馬車進入秦國境內被郡兵接手保護，玄衣衛的人除了首領金能留下以外，其他人則重新朝著魏國腹地而去，馮合心里對六國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都到邊境地帶了，魏國邊軍居然還沒有人反應過來？
就算是秦國人買通了一些官吏，可作為軍隊，對如此一支出境車隊，難道連檢查都沒有？
但凡檢查一下，都知道這車隊不對勁啊！
“本官倒是來對了。”馮合知道上面讓他來接的意思。
他是被魏王看重過、卻最終叛逃魏國的人，如今做了秦國的邊境縣縣令，又出面迎接來到秦國的趙國前王後，這是打趙魏兩國的臉。
國與國的關系中，戰爭遠不止軍隊交戰一種方式，這種顏面之爭也是一種。
而很顯然，這一次，秦國完勝。
進入秦國後，魏芊透過窗口，看著秦國這邊和魏國全然不同的風景。
魏國大部分地區都是平原，趙國雖然有山地，但她去了趙國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王宮，少數幾次出宮也是在邯鄲城周圍參加趙國的活動。
看著遠處那些小山，魏芊知道，以前這里也是魏國的，只是後來啊……
听說過了這一小段，秦國腹地的山林還多一些？
“王後，您看那。”
嚴冰騎馬走在馬車旁，指著前方。
路邊上搭起了十幾個碩大的涼棚，里面正有人在提著水桶和一些陶碗在那，似乎是給路過的人用的。
關鍵是，那里不收錢。
過了一會，兩人還在路上看到了一隊郡兵，是在縣城與邊境口岸之間巡邏的。
除了許多第一次進入秦國的魏國人以外，其他人都老老實實的，沒有人鬧事、更沒人因為看到他人身上有東西就起什麼心思。
路邊還有一些村落，里面的村民對路人似乎沒有什麼防備心，遇到路過想要歇腳的人不僅會允許、還會主動給出一碗水。
這和他們以前印象中的秦國……大相徑庭。
“很驚訝嗎？”
馮合走了上來，對著嚴冰說︰“其實，拋開以前你們對秦國的偏見，這里比六國好。”
“您是？”
“馮合。”
“你就是馮合？”
“你听說過我？”
嚴冰點了點頭︰“听說過，據說魏王曾提拔過一個官員，最後……”
馮合笑了笑︰“最後這官員叛逃了？”
“不，是離世了。”
“？？？”
愣了一下，馮合想明白了。
估計是魏王後來意識到當初的行為不對，又怕丟臉，于是選擇‘讓自己離世’。
這讓馮合更加確信自己來秦國的正確性。
六國有這樣的王，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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