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巨艦如同一座陷入沉寂卻時刻繃緊神經的戰爭堡壘。內部的防御安排井井有條荀雨與心神激蕩的夢璇、焦灼關切的小喬三人,構成了守護在伯言密室外的最後一道,也是最值得信賴的防線,確保突破過程不受到任何一絲驚擾。
艦橋指揮中心內,鐘凌羽臨危受命,全權統籌全局。她帶來的八百紫鳳旗精銳女兵此刻展現出極高的軍事素養,這些久經沙場、令行禁止的戰士只效忠于她們的大當家,與龍血盟弟子協同布防,將和風巨艦及其周邊區域構築得固若金湯。鐘凌羽本人更是憑借多年守護險峻商道、應對無數明槍暗箭所積累的豐富經驗,冷靜地調度著一切,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應對可能來自邪教、大西國軍方或其他未知勢力突發沖擊的最強保障。
與此同時,那支由微妙而脆弱的“盟友”關系組成的八人小隊,已悄然離開了北凜城,猶如一柄尖刀,刺向北方那被不祥陰雲徹底吞噬的淪陷區。西翎雪與夏侯三兄弟騎乘著毛色油亮、神駿非凡的大西國特產“烏霜”戰馬,馬蹄踏在荒蕪的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許楊則乘坐著一輛由兩匹健壯馱馬拉動的、經過簡易符文加固的馬車,荀雨並未隨行,由朱雲凡和馮恩一左一右護衛在馬車兩側,韓宇卓則展現出不俗的騎術,控馬跟在另一側。一行人沉默地行進在日益荒涼的道路上,越往北,空氣中的死寂與絕望感便越發濃重,如同無形的枷鎖壓在心頭。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被廢棄的村莊只剩下焦黑的斷壁殘垣,田舍化為灰燼,荒蕪的田野上偶爾可見來不及掩埋的、被野獸啃噬過的零星尸骨,風中似乎都帶著淡淡的血腥與腐臭。
深入淪陷區約半日後,前方一處狹窄的山谷中,隱約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哀求聲、囂張粗暴的呵斥鞭打聲,以及車輛沉重的轆轆之聲,打破了周遭令人窒息的死寂。
“有情況!”騎在馬上的韓宇卓最為警覺,立刻舉起手示意隊伍停止,她側耳傾听片刻,壓低聲音道,“就在前面山谷里,人數不少,有哭喊聲,像是……在押送什麼人!”
西翎雪冰藍色的眼眸微眯,抬手做了一個分散隱蔽的手勢。隊伍立刻悄然無聲地散開,借助地形掩護,潛行靠近山谷一側的高坡,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令人血液幾乎凍結!
山谷中,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正在緩慢行進。隊伍核心是約五十名身著統一灰黑色勁裝、胸前繡著一個詭異無比、仿佛在不斷蠕動眨動的扭曲眼楮徽記的修士——正是臭名昭著的佐道隱司成員。他們手持各種奇形怪狀的兵刃,許多兵刃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痂,臉上帶著殘忍而麻木的表情。
而被他們驅趕著的,竟是黑壓壓一片,足有兩三百名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渾身傷痕的普通百姓!男女老幼皆有,他們被粗糙的麻繩捆綁著手腕,串聯成長長的、絕望的隊伍,如同牲口般被鞭打驅趕著前行,每一步都踉蹌蹣跚,哭聲與哀鳴不絕于耳。
更令人注意的是隊伍中間的十幾輛大車。車上堆砌如山的,並非尋常財物,而是極其針對性的物資
一車車飽滿的靈谷和各類蘊含微弱靈氣的草藥,這些都是修士的基礎食糧和低階丹藥材料。
大量閃爍著不同光澤的奇異礦石(如赤鐵礦、寒晶石、流沙金),顯然是用于煉制邪門法器或布置陣法。
十幾個被黑布籠罩的巨大籠子,里面不時傳來虛弱的呻吟或撞擊聲,似乎關押著某種活物,甚至是……人!
甚至還有幾尊看起來沉重無比、雕刻著邪惡符文的黑色丹爐被放置在特制的板車上,由壯碩的馱馬艱難拖行。
一名顯然是頭目的佐道修士,身材高瘦,面容陰鷙,正揮舞著一根纏繞著黑色電光的鞭子,狠狠抽打著一個因饑餓和疲憊而癱倒在地的老者,罵聲尖銳刺耳“老廢物!給老子起來!你這把老骨頭雖然靈氣稀薄,但扔進‘化生爐’里也能榨出二兩油!別耽誤了獻給壇主的時辰!”
旁邊另一個佐道修士則對著一個試圖保護孩子的母親拳打腳踢,搶奪她懷中哇哇大哭的嬰孩“小崽子魂靈純淨,可是上好的‘藥引’!撒手!”
他們在系統性地掠奪資源與人口! 韓宇卓眼中噴出怒火,作為龍血盟分部負責人,她深知這些被擄走的百姓和被搶走的物資將面臨什麼——百姓將成為邪修煉制血丹、修煉噬魂邪法或制作傀儡的“材料”,而物資則將助長他們的邪惡力量!
西翎雪看著這一幕,冰藍色的眼眸中燃起的卻並非對百姓的憐憫,而是一種混合著極度厭惡與……被侵犯了專屬權般的惱怒。她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如同冰裂“一群不知死活的蛀蟲!掠奪資源、抽取生魂……這些事,本該是由真正的掌控者來有計劃、有秩序地進行,化為鞏固國力的養分!豈容他們如此混亂、浪費、毫無美感地糟蹋!這是在褻瀆權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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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語中透出的赤裸裸的冷酷與極致功利,讓旁邊的朱雲凡眉頭緊鎖,面露鄙夷;馮恩則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看透一切的表情。
“夏侯將軍。”西翎雪甚至沒有回頭看,只是淡淡地下令,仿佛在吩咐打掃庭院,“清場。留幾個舌頭問話。”
“遵命!”夏侯靖、夏侯吟、夏侯通三人眼中同時爆發出嗜血而興奮的光芒,如同蟄伏已久的凶獸終于得到了釋放的命令!
下一瞬間,三人身上爆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如同三顆隕石,猛地從高坡上俯沖而下,直撲山谷中那支毫無防備的佐道隊伍!
“噬魂鋸刃•惡齒回旋!”
夏侯靖速度最快,身形如同鬼魅般掠出數十丈,懷中那柄凶名赫赫的噬魂鋸刃刀已然出鞘!他並未使用簡單的劈砍,而是將長刀猛地投擲而出!那魔刀如同擁有生命般,在空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嗡鳴,刀背上無數詭異的鋸齒瘋狂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吞噬光線的黑色鋸齒漩渦!漩渦呼嘯著掠過車隊外圍,幾名試圖舉刀格擋的佐道修士連人帶刀被卷入其中,瞬間響起一連令人牙酸的“ 嚓”碎裂聲!血肉橫飛,靈魂哀嚎著被抽離,只留下幾具迅速干癟碎裂的殘骸!魔刀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又飛回夏侯靖手中,刀身上的黑氣似乎更加濃郁了。
“星隕三化•千鳥翔破!”
夏侯吟長笑一聲,身影如同融入風中,手中星隕三化槍爆發出璀璨的幽藍星光!他並未直接沖陣,而是將長槍舞動如輪,槍尖高速震顫,竟發出如同千百只飛鳥尖鳴的刺耳聲響!下一刻,無數道由隕星之力凝聚的藍色閃電狀槍芒,如同狂暴的雷鳥群,鋪天蓋地地射向那些試圖結陣反抗的佐道修士中心!
“噗噗噗噗!”
槍芒精準無比,瞬間將十幾名修士釘死在地上,他們的護體靈光如同紙糊般被撕裂,身體被灼熱的星辰之力燒焦洞穿!陣型瞬間大亂!
“雙極幽影•狂沙石獄!”
夏侯通最為殘忍詭異。他狂笑著,將肩上的雙極幽影棍金色一端狠狠插入地面!
“轟隆隆——!”
大地劇烈震顫,以他為中心,前方大片土地瞬間沙化,如同流沙地獄般翻滾蠕動!超過二十名佐道修士和幾名押運的普通壯丁驚叫著陷入其中,越是掙扎下沉越快!
緊接著,夏侯通又將銀色一端高高舉起,棍身銀芒大盛!
“ ! ! !”
那些陷入流沙的敵人周圍,地面猛地裂開,無數根尖銳巨大的石筍如同雨後春筍般瘋狂刺出,瞬間將數人串成了血葫蘆!更有甚者,流沙猛地凝固、合攏,將另外十幾人徹底吞沒、擠壓,形成了數個布滿裂縫、內部不斷滲出鮮血的恐怖石棺!慘叫聲被硬生生悶死在其中!
這場戰斗完全是一場不對等的、碾壓式的屠殺。夏侯三兄弟如同三尊降世的煞神,各自詭異強大的兵刃與狠辣刁鑽、範圍巨大的戰法,讓這些 ostly 負責押運掠奪物資的低階佐道修士根本無力組織起像樣的抵抗。淒厲的慘叫、兵刃的踫撞聲、血肉的撕裂聲和岩石的擠壓聲交織成一首地獄交響曲。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五十多名佐道修士已被斬殺殆盡,山谷中如同修羅場,殘肢斷臂與碎裂的尸塊四處散落,鮮血染紅了地面。只剩下那個最初揮鞭的陰鷙頭目和另外兩個嚇得屎尿齊流、癱軟在地的修士,被夏侯靖特意用刀氣震暈,留了下來。而那些被擄掠的百姓則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哭聲都變得壓抑而絕望。
西翎雪這才面無表情地緩緩策馬走下高坡,許楊的馬車和朱雲凡等人也跟了下來。她冷漠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尸體和血腥的場面,對那些驚恐哀求的百姓視若無睹,徑直走到那三個被夏侯靖像死狗一樣拖到她馬前的幸存者面前。
她居高臨下,冰冷的目光如同萬載寒冰,刺得那三人即使昏迷中也下意識地顫抖。
夏侯靖一腳踢醒那名頭目。
“說。”西翎雪的聲音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波動,仿佛來自九幽之下,“你們隸屬佐道哪一部?掠奪這些物資和人口,運往何處?目的何在?北境像你們這樣的隊伍,還有多少?黑風坳的布防如何?”
那小頭目悠悠轉醒,看到西翎雪那冰冷絕艷卻如同羅剎般的面孔,以及周圍地獄般的景象,牙齒瘋狂打顫,還想嘴硬“……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有種…就殺了我們…”
西翎雪眼中寒光一閃,甚至沒有見她如何動作,腰間一柄縴細修長、瓖嵌著冰晶的短刃“凝霜”已然出鞘,劃過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寒芒!
“噗嗤!”一聲輕響,伴隨著更淒厲的慘嚎,那小頭目的一只耳朵瞬間離開了他的腦袋,傷口處甚至瞬間覆蓋上了一層薄冰,鮮血噴涌都變得遲緩!
“本公主的耐心比這北境的寒風更冷。”西翎雪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下一次,掉的就不是耳朵了。或者……你想試試被從腳開始,一點點凍成冰雕,然後看著我們把你一寸寸敲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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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恐懼和冰冷的痛苦瞬間徹底摧毀了幸存者的心理防線。另一個修士崩潰地哭喊尖叫“我說!我說!饒命啊!我們是隸屬‘饕餮壇’麾下第三搜刮隊!這…這些物資和‘兩腳羊’(指百姓)都是要運往北面七十里外的‘黑風坳’主祭壇!是…是獻給壇主煉制‘萬靈血丹’和喂養‘聖獸’的!像我們這樣的隊伍……還…還有很多支,具體多少我們真不知道啊!黑風坳守衛森嚴,有三道關卡,壇主本人是元嬰期高手,還有…啊!”
他話未說完,西翎雪似乎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手腕微微一抖,一道極細的冰線瞬間穿透了那名哭喊修士的眉心,他聲音戛然而止,臉上凝固著恐懼,瞬間斃命。
她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臉上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仿佛听到了什麼極其骯髒的事情。她收起短刃,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嚇得幾乎暈厥的百姓,對夏侯通道“處理干淨。別浪費。”
夏侯通獰笑一聲,走向那名僅存的、嚇得失禁的頭目和另一個癱軟的修士。
西翎雪則轉身,看向許楊和朱雲凡等人,語氣恢復了之前的冷淡,仿佛剛才那冷酷審問和隨手殺人的一幕從未發生“看來,這佐道所圖非小,竟已建立起如此規模的巢穴。黑風坳……或許真的值得我們親自去‘拜訪’一下了。”
許楊坐在輪椅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緩緩道“公主殿下……似乎對佐道的動向和手段,並非全然不知?甚至……頗為熟悉?”
西翎雪回以一個冰冷而完美的微笑,避重就輕“許先生多慮了。不過是些見不得光的臭蟲,在陰暗處搞些令人作嘔的把戲罷了。既然撞見了,順手清理一下,也是理所應當,不是嗎?畢竟,維護北境安寧,亦是我大西國之責。”她的話語滴水不漏,卻更顯其心機深沉。
隊伍再次啟程,朝著黑風坳的方向行去。身後,只留下山谷中彌漫的濃重血腥味、死寂的石棺、以及那些被夏侯通“處理”掉的殘跡。這場短暫而血腥的遭遇戰,不僅淋灕盡致地展示了夏侯三兄弟恐怖詭異的戰斗力,更將西翎雪視人命如草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冰冷本質暴露無遺。接下來的探查之路,注定將蒙上一層更加濃重的血色與難以預測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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