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潑墨般浸染著靖安公司的玻璃幕牆，空調出風口發出輕微的嗡鳴。
吳淺禾跪坐在張博辦公桌下的羊絨地毯上，指尖按壓著他僵硬的小腿肌肉，
感受著西裝褲下緊繃的線條。
小秘書情不自禁將張博兩條腿全部摟進自己懷里
窗外的生產線依舊燈火通明
機器轟鳴聲透過雙層玻璃傳來，混著張博偶爾因酸痛悶哼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交織成曖昧的音符。
"再往上些"
張博突然沙啞地開口，鋼筆在文件上劃出歪扭的墨跡。
吳淺禾耳尖泛紅，指甲隔著布料輕輕刮過他的膝蓋內側，換來男人急促的吸氣聲。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橡木門被撞得巨響，王珂拎著皺巴巴的打印紙沖進來，領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額角還沾著汗漬
"李延年動用市委財經辦權限，凍結了我們的技改資金！"
將文件拍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褐色液體飛濺出來，在緊急凍結四個紅字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吳淺禾慌忙起身，卻被張博攥住手腕，猛地從大班椅上站起來，小腿的麻木感讓他踉蹌著撞翻了垃圾桶
"老板！"
吳淺禾伸手扶住他的腰，鼻尖撞上他西裝內袋，那里還殘留著自己藏進去的打火機的金屬涼意。
張博身上濃重的煙草味混著汗濕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在車間巡視設備時，就著她遞過去的礦泉水服藥的模樣。
"慌什麼？"
張博甩開她的手，指節因為用力攥緊窗台而泛白。
甦市的夜景在他眼底碎成流動的光斑，遠處科創公司的霓虹招牌正閃爍著刺目的藍光。
突然轉身，白襯衫的第二顆紐扣不知何時崩開，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
"阿珂，通知下去，用安初實業的流動資金先頂上。"
王珂捏著報表的手指微微發抖，指甲在紙面留下月牙形的壓痕
"可是老板，安初的錢"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吳淺禾突然開口，聲音輕卻堅定
"可老板您說過，安初除了維持發展以外的每一分錢，都是留給光刻機研發的錢。"
張博看向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作深沉的笑意。
走到吳淺禾身邊，任由她溫熱的掌心貼上自己發涼的後頸，
那種從指尖傳來的熟悉觸感，總能讓他在最緊繃的時刻放松下來。
老式座機突然發出刺耳的長鳴，驚得阿雅手中的報表散落一地。
"紀書記的電話接通了。"
吳淺禾按下免提鍵，電流聲中傳來老人沙啞的咳嗽。
當紀書記說”來我家吧，老地方" 時，張博的瞳孔驟然收縮。
吳淺禾注意到他按電梯按鈕的手指在負一樓停留了三秒，那是個早已廢棄的樓層，通風管道里積著二十年的灰塵。
電梯下降時的失重感讓胃部翻涌，吳淺禾下意識抓住張博的袖口。
金屬門緩緩打開，霉味混合著樟腦丸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中亮起的手電筒光束里，能看見漂浮的灰塵在跳舞。
紀書記佝僂的身影蹲在生銹的鐵皮櫃前，白發在光暈里泛著銀白，像極了車間里未打磨的金屬零件。
"李副部長 98 年在設備廠搞的 技術合作"
老人遞來的合同邊角已經脆化，甲方簽字處科創半導體籌備組的印章模糊不清，
"當時他用三輛漏油的舊機床，換走了我們的齒輪加工專利。"
吳淺禾的手機突然震動，余麗發來的照片上，李延年正站在市委大院的碎紙機前，靖安公司的技改申請在他手中被撕成雪花狀。
張博用拇指摩挲著合同上的壓痕，突然笑出聲。
那笑聲里帶著蟄伏的獸性，驚得牆角的老鼠竄進管道。
吳淺禾望著他側臉被手電筒照亮的輪廓，想起自家老板曾說過的一句話
"技術就像竹子，越被打壓越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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