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分鐘之後
一間大約 20 平方的會議室內
祁同偉和祁明輝面對面而坐。
祁明輝看向對面的祁同偉，心中百感交集。
他幾乎無法感受到祁同偉身上的父愛。
或許自己是個穿越者，無法帶入。
亦或者祁同偉沒有當過父親。
可此刻，卻能真真切切感受到這位祁廳長強大的氣場。
祁同偉坐在那里，身姿端正，眼神中透著一股威嚴，似乎不經意間就能掌控全場。
而在隔壁房間，監控畫面清晰地呈現著會議室里的場景。
陳陽站在屏幕前，看著多年未見的祁同偉，眼眶瞬間濕潤了。
看到自己的兒子和他的父親面對面坐著，她的心情無比復雜。
有思念，有感慨，更多的卻是擔憂。
會不會吵起來？
會不會相認？
不得而知。
兒子大了，不論如何選擇，他自己說了算。
張啟坐在陳陽的身邊，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安慰道︰“陳陽，你冷靜點。別擔心，相信明輝，孩子們都長這麼大了，他能處理好。我們在這干著急也沒用，相信他。”
這個環節也是祁明輝要求的。
陳陽深吸一口氣，目光卻始終沒有從監控畫面上移開，喃喃道︰“這麼多年沒見，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不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
張啟緊盯著畫面，“別想太多，明輝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這次調查也是他求著我安排的，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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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輝清了清嗓子，避開祁同偉的目光，問道︰“祁廳長，您可以喊我明輝，我僅僅是代表我個人問您幾個問題。
您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絕回答。不會錄像，也不會記入調查結果之中。”
祁同偉微微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好奇，“明輝，沒問題。”
祁明輝深吸一口氣，“祁廳長，高小琴闖入你的生活，是不是也反映了你的婚姻不幸福？”
這個問題其實很突兀。
也是祁同偉的痛點。
祁同偉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其實我的婚姻還行吧。談不上幸福或者不幸福，日子就那麼過著。”
現在，得過且過。
過一天，少24小時。
看著梁璐煩的不行，兩個人沒有孩子。
共同語言非常少。
祁明輝接著追問︰“如果有機會重新選擇，您是否還會選擇梁璐。”
畢竟，侯亮平也很尖銳的提出這個問題。
祁同偉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明輝，你還小，人生關鍵的時間節點選擇非常重要。能有幾次選擇，少的很。人生沒有如果。如果真的有的話，我可能會做出別的選擇。那樣我的心里可能會更踏實一些。”
當年，漢東大學操場上的一跪，改變了祁同偉的初心，也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努力未必可以實現願望。
拼命工作未必會晉升。
官場就是如此，他被梁家打壓，卻又不得已屈服于梁家。
人生如戲，回首去看自己已經是戲中人。
誰對，誰錯。
他不知道。
侯亮平不也是如此。
祁明輝頓了頓，又拋出一個問題︰“祁廳長，對于報恩和濫用職權，您怎麼看？”
看似一個簡單的問題，卻是祁廳長犯錯誤的開始。
祁明輝希望拋出來這個問題，讓祁同偉能夠思考一下。
電視劇中，祁廳長曾經不遺余力為祁家村的村民安排工作。
雖然大部分是非編制的臨時工。
但是，祁同偉曾經為一個強j犯開脫罪名。
高育良得知以後，立刻阻止。
祁明輝希望祁同偉不犯原則性的錯誤。
祁同偉笑了笑，看著祁明輝，思緒萬千。
如果畢業的時候，要個孩子，也差不多這麼大了。
可如今卻是無兒無女，心中不是個滋味。
“小伙子，你還小，我是你的父輩。你這一代體會不到我們那一代的苦。我當年上大學還是上個世紀，家里太窮了。我是我們祁家村的第一個大學生。
雖然不需要交學費，路費我們家都拿不起。我們村只要是比我們家條件好的人家，基本都出了一份力。有錢的給錢，沒有錢的給雞蛋，給吃的。我感謝他們一輩子。
我父親曾經給我說一句話，‘同偉，大家的恩情不要忘記，以後你能幫，一定要幫一把’。
這些其實我原本是可以不和你說的。我是個有自尊的人。我覺得和你投緣，就是特別合眼緣，我願意和你分享這些。
我是個重情重義的，我不是個冷血動物，該報的恩，我肯定會報。
明輝，我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身穿警服，頭頂國徽，我必須守好法律的底線。”
祁明輝站起身，深鞠一躬︰“祁廳長，謝謝您，我相信您。听到您說的話，我想到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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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同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明輝，你想到了誰？”
“我父親。”
“你父親是？”
“我父親不過是一個小警察。他給我講了很多道理，行得端，做得正。他希望我是一個正直的人。”
祁同偉點了點頭，“嗯，我們公安干線上，其實很多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尤其是緝毒警，他們的名字很少公開，甚至一些緝毒警犧牲了，墓碑上只有一個代號，沒有他的姓名，沒有照片。”
“祁廳長，謝謝您。”
祁同偉看著祁明輝，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明輝，你好像不是國安的人，也不是反貪局的人，更不是中紀委的人。你是？”
祁明輝笑了笑︰“祁廳長，其實我是國安的人，我另外一個身份是學生，我在水木大學讀書。”
祁同偉有些詫異，饒有興趣地問︰“本科生嗎？”
祁明輝搖了搖頭，“直博生。”
“厲害啊，明輝。你能取得這樣的成績，你的父母肯定會十分自豪。年輕人就該像你這樣，努力提升自己，這社會，還是靠本事吃飯。能讀書，就一直讀書。讀書是最容易的事情。”
祁明輝點頭表示認同︰“祁廳長，我會牢記在心。”
“明輝，如果讓我反思，做人啊，得有骨氣，不能輕易向困難低頭。但同時，也要懂得感恩，飲水思源，不能忘本。”
“您說得對，祁廳長。我父親也常跟我說，要做個正直善良、懂得感恩的人。”
“沒錯，為人處世，品行永遠是第一位的。有了好的品行，再加上自身的能力，走到哪都能站穩腳跟。”
“祁廳長，听您這些話，真是受益匪淺。還有一個人，就是您的一個老朋友，想見見您。您見嗎？”
祁同偉沒有絲毫猶豫︰“好的。能在這時候還想著見我的老朋友，肯定是有重要的話要說，我當然得見。人這一輩子，朋友不在多，貴在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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