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星星宣讀完起訴狀。
主審法官按照慣例問王舒文︰“被告人王舒文,你對原告指控你故意殺害何心柔,並誣告該犯罪行為是原告黃安頤實施的,對此你是否認罪?”
王舒文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回︰“法官,我是冤枉的,我沒有罪。”
“我沒有誣告黃安頤,明明就是她為了保研資格才殺的何心柔,然後還想殺死作為目擊證人的我。”
“這一點警方之前也是確認的了。”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白瀟白律師介入後,凶手就變成我了。”
在得到王舒文的否定答案後,主審法官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推程序,讓白瀟自己去對付王舒文。
這就是審理白瀟參與的案子的好處,作為主審法官要操心的不多。
主審法官道︰“原告代理人,你是否有問題需要向被告人王舒文進行發問?”
白瀟回︰“有的,審判長。”
接著白瀟側頭看向王舒文,眼神交匯的那一剎那,王舒文的心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害怕,雖然白瀟沒有什麼表情,但白瀟的眼楮好像能夠直穿她的內心。
在學校里的時候,王舒文覺得她能夠玩弄人心操控世人,直到被送去了看守所,她才知道出了校園,在社會人面前她還是顯得太嫩了。
要不是後面她整個人渾身散發著極重的戾氣以及殺氣,大家不敢惹她這個板上釘釘的“死刑犯”,指不定她後面還得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呢。
白瀟問︰“被告人王舒文,你的剛剛回答審判長的問題時,說黃安頤是為了保研資格才殺的何心柔,是嗎?”
王舒文回︰“這個不是我說的,而事實就是這樣,整個學院的人都知道何心柔和黃安頤為了爭這個名額經常互相看不順眼,吵架。”
白瀟問︰“那為什麼不是作為第三名的你為了保研資格殺的第一名的何心柔,嫁禍給第二名的黃安頤。”
才第二個問題,王舒文就被白瀟給問住了。
停頓了幾秒後,王舒文回︰“保研名額很重要,但不至于讓我去殺人,我們專業前途都很好,就算去不了青花,我也有很好的出路,我可以去別的名校。”
白瀟再次反問︰“保研名額不至于讓你去殺人,難道就至于讓黃安頤去殺人嗎?”
“難道黃安頤的前途不好?她成績比你優秀,家境也比你的好,她往後的人生出路比起你更好。”
“所以,按照你的思路,我完全可以這樣理解,比起黃安頤去殺何心柔,你去殺何心柔的動機更足!”
王舒文一下就被白瀟的問題給弄得面紅耳赤,對于白瀟毫不客氣給自己下的這個定義,王舒文條件反射般否認道︰“不!我完全沒有殺何心柔的動機。”
“同學老師都知道,我跟何心柔的關系最好,我們倆在學校經常形影不離,何心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殺何心柔!”
“反倒是黃安頤,經常跟何心柔吵架,有時候甚至還打架!黃安頤跟何心柔積怨已久,黃安頤早就對何心柔懷恨在心,所以,黃安頤殺何心柔很正常。”
白瀟說︰“被告人王舒文,你一下說黃安頤是因為保研資格殺的何心柔,一下又說黃安頤是因為跟何心柔積怨已久殺的她。”
“請你明確一下,黃安頤到底是因為什麼殺的何心柔!”
王舒文回︰“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保研資格,積怨已久是次要原因。”
白瀟問︰“好,按你所說,最重要的是保研資格。”
“何心柔被殺之後,黃安頤因為你的證人證言被控告故意殺人罪。”
“這樣看來,當時何心柔死後的這個保研資格並沒有落在黃安頤身上,而是落在了你的身上!”
“這個你怎麼解釋?”
王舒文再次被白瀟問住,白瀟陰陽道︰“怎麼?解釋不了吧?”
“你當然解釋不了,因為殺害何心柔的是你!嫁禍黃安頤的也是你!”
“正如你所說,保研資格就是凶手的最大動機!被告人王舒文,你就是凶手!”
王舒文瘋狂搖頭否認道︰“不是!不是我!”
“殺何心柔的凶手就是黃安頤,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不信我,要去信一個真凶的謊言!”
“明明當時警方在經過調查之後確認了黃安頤是凶手的,都把她給抓起來了!”
“莫名其妙的又把我給抓了起來,說我是凶手!這合理嗎?這根本就不合理!”
“我知道黃安頤家有權有勢,我知道白瀟白律師你更是手段了得!”
“是!我只是一個沒有背景家庭貧窮的小鎮做題家,好不容易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考到了魔都,才考上了杜比大學,我的命是比黃安頤這些天龍人賤,但我的命再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就能這樣為所欲為嗎?”
王舒文開始無差別攻擊了,不僅內涵警方受到了權勢的影響,還內涵白瀟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更是想利用自己是小鎮做題家的這個身份恃弱凌強。
有種我弱我有理的意思在,就好比如,有人插隊被制止,反而大喊“你欺負老人!你欺負女人!”
“恃弱凌強”本質上是一種逆向霸凌,事實上,在別的小鎮做題家還在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做好自己的事時,王舒文不知道利用自己的這個弱勢身份獲得了多少的便利和好處。
王舒文利用小鎮做題家身份恃弱凌強的本質,是將一種值得同情的苦難經歷,異化為進行情感綁架和話語爭奪的工具。
大眾的共情源于自身經歷和社會焦慮,這種共情是真實且強大的,但也極易被利用。
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出身底層的小做題家,大家更容易共情小鎮做題家的這個身份。
事實上,這種“利用小鎮做題家恃弱凌強”的行為,其最大的危害之一,就是對其背後整個小鎮做題家群體的“背刺”與“污名化”!
因為社會大眾的同情和關注是一種有限的“資源”。
那些利用身份表演賣慘、謀取私利的人,正在大量消耗本應對整個群體的善意。
當大眾一次次被狼來了的故事欺騙,會產生同情疲勞,導致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沉默的大多數勤勤懇懇的小鎮做題家的困境被忽視和漠視。
而王舒文這種經常性的行為,就是小鎮做題家群體的蛀蟲!
但不得不說,王舒文在這個時候拋出這個,是拉得同情票的一個好手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