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
今天原本要站在被告席上受審的黃安頤,現在坐在了原告的位置上,旁邊就是熊星星和趙丞丞。
之前對開庭還有點害怕的黃安頤,現在因為身邊坐著白瀟、熊星星,還有看見父母在旁听席上堅定的支持,黃安頤心里的害怕也消減了不少。
畢竟還只是個大學生,雖然平時打打鬧鬧,但也僅限于身邊的這些事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社會。
再加上前段時間發生那樣的事,被冤枉進了看守所,著實是被嚇得不輕。
直到現在還是有點怯生生的。
旁听席上還坐著何心柔的父母。
何心柔的父親,頭發灰白,亂糟糟的,他佝僂著背。
眼神空洞地望著法庭前面審判席的方向,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進去,眼眶深陷,布滿血絲。
何心柔的母親像是一盞油盡燈枯的油燈。
臉色蠟黃,眼淚似乎早已流干,只剩下無聲的、持續的顫抖。
就在案發前一天,他們接到了女兒何心柔打來的報喜電話。
電話里,何心柔聲音充滿了興奮和自豪︰“爸,媽!我們項目答辯特別成功!綜合排名第一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穩了!那個青花保研的名額,大概率就是我的了!”
“而且而且,爸媽,導師是國內最厲害的……”
那一刻,這個小家庭的未來仿佛被金色的陽光徹底照亮。
他們兩夫妻可能開心得整晚沒睡,想著如何向親戚鄰居報喜,想著女兒光宗耀祖的未來,想著他們所有的辛苦付出終于得到了巨大的回報。
這份巨大的喜悅,僅僅持續了不到24小時,就被一個冰冷的、宣稱他們女兒被殺的電話徹底砸得粉碎。
這種從天堂直墜地獄的極端反差,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酷刑。
直到現在,坐在法庭里,他們可能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們那個優秀的、即將攀上人生巔峰的女兒。
怎麼會突然就沒了?不是生病,不是意外,而是被謀殺?!!
這種死法,對于他們和他們的女兒來說,都太過殘忍和荒謬。
他們一生的希望和寄托,瞬間化為烏有。
過去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女兒的前程,就覺得有奔頭。
現在,這奔頭沒了。
未來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片無盡的、灰暗的虛空。
王舒文的父母此時並沒有坐在旁听席上,一個王舒文的親屬都沒有來。
王舒文的父母沒有來,不想來也不敢來。
因為他們對王舒文做出這樣的事又震驚又失望更多的是責怪!
檢察院撤訴之後,這些日子王舒文的家人沒少被街坊鄰居被戳脊梁骨。
王舒文的父母基本上天天吵架,互相責怪對方沒有教好女兒。
不僅如此,王舒文的父親還因此天天酗酒,他一喝酒,王舒文的母親就開始對他進行辱罵,罵著罵著兩個人便打了起來,可以說是亂成一團。
打歸打罵歸罵,日子總是要繼續過,兩口子冷靜下來想了一下,他們倆以後老了怎麼辦?誰來給他們倆送終。
想著大號既然練廢了,倆人便一拍即合,算了,那就再創一個小號吧。
于是就夫妻倆便開始練起了小號,除此之外,他們又想到以後養小號還要花一大筆錢。
所以夫妻倆決定不花那個冤枉錢給王舒文請律師了,留著錢養小號算了。
這倆人不僅不給王舒文請律師,還對王舒文不聞不問,不給她存生活費,也不給她投送物資。
雖說不存生活費也餓不死王舒文,畢竟進了看守所之後,王舒文就歸看守所管,吃的還是有的。
但是,想在在此基礎上改善生活那就別想了,最慘的莫過于沒有換洗的內衣褲。
除此之外,在看守所這種地方,沒有人給送錢,就代表你是一個沒有家人,或者被家人完全放棄的人。
人都是勢利的,見你沒有人管,那還不使勁的欺負?
王舒文見別人有錢買東西,有衣服褲子換洗,而自己什麼都沒有,加上她對父母的了解,當時,她就知道她已經被自己的父母放棄了。
那一刻,才是王舒文的至暗時刻痛不欲生,對整個世界的恨意敵意達到了頂點。
監室里的人見王舒文那樣,再也不敢招惹她了,畢竟王舒文是殺人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雖然她們也是因為犯罪被關在這里面待審,但是她們這種詐騙、組織賣銀、販毒、洗錢、開設賭場、盜竊的坐個幾年牢出去又是一條女漢子。
所以犯不著去招惹板上釘釘是死刑的王舒文,因為她們也知道起訴王舒文的是白瀟。
都說法律無情,可法律至少給王舒文請了律師。
根據法律的規定,因為王舒文可能被判死刑,所以法院必須給王舒文指派法援律師為她進行辯護。
法援律師也早已落座好在了辯護席上,等待開庭。
正式開庭!
書記員一如既往地先宣布法庭紀律。
“根據《華國人民法院法庭規則》,現在宣布法庭紀律!”
“全體人員在庭審活動中應當服從審判長或獨任審判員的指揮,尊重司法禮儀,遵守法庭紀律,不得實施下列行為︰
1)鼓掌、喧嘩;
2)吸煙、進食;
3)撥打或接听電話;
4)對庭審活動進行錄音、錄像、拍照或使用移動通信工具等傳播庭審活動;
5)其他危害法庭安全或妨害法庭秩序的行為。”
……
宣讀完畢。
書記員︰“請原告、原告代理人、辯護人入庭就坐。”
白瀟、熊星星、黃安頤依次落座在審判席左邊的原告席上。
今天出庭的法律援助律師依舊是一位年輕的律師,女律師。
法援律師則落座在審判席右邊的辯護席上。
其實,對于為王舒文辯護這差事已經被推掉好幾道了,都是各有各的理由,什麼撞庭了,生病了要動手術了……
畢竟,誰想擔上這種全國人民都關注的差事啊,而且對方律師還是白瀟,算了算了。
所以,給王舒文辯護這差事最後就落到了這位剛執業不久的女律師身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