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終于天亮了,自從昨晚十點多跟爸媽通完電話之後,趙丞丞一夜沒睡。
想給白瀟打電話,可大晚上的就算給白瀟打電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等到了天亮之後,趙丞丞看了時間又還早,不想那麼早打擾白瀟。
又繼續等,煎熬的等到了九點鐘,趙丞丞決定拿起電話。
“嗡嗡嗡嗡嗡……”
白瀟的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了起來。
白瀟抬起了搭在趙圓身上的右手,側了一下身子,拿起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趙丞丞,當下就猜到趙丞丞那邊應該是發生什麼事了。
因為趙丞丞從來不會在白瀟的休息時間,特別是周六的早上給白瀟來電。
白瀟右手拿著手機,然後輕緩的把左手從趙圓的脖頸處抽出。
感受到動靜的趙圓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楮,白瀟指了指手機低聲對趙圓說“我接個電話。”
趙圓睡眼惺忪的點了點頭,白瀟忍不住摸了摸趙圓的額頭。
白瀟隨地撿起了地上的一件開衫睡衣,披在身上,出了房門之後,在手機屏幕上輕輕一劃。
電話接通後,手機的那頭便傳來了趙丞丞焦灼的聲音“老大,我家里出事了,這個事情我想我解決不了,只能找你了老大。”
果然,就跟白瀟想的一樣,趙丞丞的確是有急事。
白瀟說“你不著急,慢慢說。”
原本心里火急火燎的趙丞丞听到白瀟冷靜的語氣,一下自己也跟著冷靜了下來,迅速調整了情緒,說“是我堂姐,跟我親姐一樣的堂姐,她…她患有精神分裂,原本都好得差不多了,昨天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又犯病,還殺了兩個人。”
“現在人是被關在精神病院的,但是我爸媽說可能這兩天就送到看守所了,具體的我爸媽也跟我說不清楚,只有我回霧都問了才知道。”
說著說著,趙丞丞的語氣逐漸變弱“還有老大,被殺的那兩個人我是知道,可以說是我堂姐的仇人。”
“所以,現在真不好說是一種預謀,還是真的犯病殺了人。”
“現在這事,我真的不太知道要怎麼去處理了。”
可以感受得出來,趙丞丞的聲音里又開始充滿了焦灼和無助。
白瀟沒有說其它的,而是問“你現在在哪里?”
趙丞丞回“老大,我現在在家里。”
白瀟果斷的做出指令“你現在回趟律所,帶好所有的委托材料,訂下午去飛霧都的機票,三張,你自己的,我,還有小圓的。”
“這個案子,你不宜參與辯護。”
跟白瀟這麼久,趙丞丞懂白瀟的意思,而且,趙丞丞也覺得自己的心境確實沒有辦法參與辯護。
“我知道,老大,我現在就去弄。”停頓了一秒,趙丞丞說“謝謝你,老大。”
直到白瀟給他明確接下來要做的事之前,當時趙丞丞腦子很混亂,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多,但是卻不知道從何做起。
白瀟沒說啥,只是回了句“嗯,掛了,你現在就去準備,下午機場見。”
“好,老大。”趙丞丞說。
趙丞丞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安穩了許多。
這一刻,天知道,他心里是多麼的感動和感激。
為什麼說趙丞丞的心的懸著的,跟了白瀟這麼多年,白瀟是怎麼樣的,趙丞丞是再清楚不過了,白瀟不是隨隨便便有錢就接案的那種律師,而是特別的挑案。
趙丞丞原以為,白瀟會問得很細,至少會多問幾個問題,但沒想到的是,白瀟啥也沒問,直接讓趙丞丞訂機票過去霧都。
所以,趙丞丞心里特別的感動。
其實,趙丞丞已經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律師,但是在面對親人涉嫌犯罪的時候,比起他是一個律師身份,更多的他是一個人。
一個因為親人涉嫌犯罪,而心里控制不住著急慌亂的人。
這就是為什麼"律師不親辯","醫者不自醫"。
辯護人需要與當事人保持適當距離,但親人關系天然打破這種平衡。
因為刑事辯護需要冷靜分析證據、理性制定策略,但親情會導致律師過度代入情感,可能會因救親心切而忽視不利證據,盲目堅持無罪辯護,難以客觀評估風險。
醫生看到親人疼痛時,其大腦疼痛相關區域激活程度是普通患者的62倍,這就很容易導致決策偏差。
這就導致醫生治療親人時,容易因情感壓力選擇激進方案,研究表明醫生給親人診療時誤診率上升23。
所以,不管是律師還是醫生,當涉及親人時,負責理性決策的大腦前額葉皮層活動減弱,而邊緣系統也就是情感中樞激活增強。
這種"神經性偏見"在高壓決策,比如手術或量刑辯護中影響尤為顯著。
斯坦福監獄實驗的鏡像結論表明,當人試圖同時扮演權威者與關愛者角色時,兩者會相互腐蝕。這與醫生兼家屬的雙重角色崩潰率78,律師為親屬辯護的違規率41,形成跨領域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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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管再高超的技能也無法克服人性本能,這句話其實也可以解釋許多現代困境,為什麼心理咨詢師不接受朋友咨詢?為什麼教師子女更容易出現學習障礙?為什麼金融從業者不給自己家庭理財?
這也就是為什麼白瀟不讓趙丞丞直接參與案件的原因。
對于醫生來說,可參與親人治療方案討論但不行首診,那麼對于律師來說,律師可協助親屬選擇辯護策略但不出庭。
趙丞丞一來就做出決定尋求白瀟的幫助,這無疑是最正確的決策,除了上述的那些原因之外,最重要的是,白瀟的介入顯然是比他自己去辯護,更有利于堂姐的。
趙丞丞的這個堂姐,就跟趙丞丞說的跟他親姐沒有什麼區別。
堂姐的父親是趙丞丞父親的大哥,在霧都,趙丞丞管堂姐的父親叫做大爸,堂姐管趙丞丞的父親做ど爸。
趙丞丞和堂姐是獨生子女,小時候,在縣城,還沒分家的時候,他們兩家人是住在一起的,所以,從小趙丞丞和堂姐就跟親姐弟沒有什麼區別,該打打該鬧鬧,雖然小時候堂姐佔據身高優勢經常吊打趙丞丞。
但要是在外面,誰要是敢欺負趙丞丞,堂姐永遠都是殺在最前面的,霧都婆娘,從小就“惡”,那些霧都小男孩都不敢輕易去惹堂姐,所以,小時候,趙丞丞一直都是堂姐罩著的。
所以,在趙丞丞心里,堂姐就是自己的親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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