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什麼，在安全範圍內，提供給他。”
“但是，底線是，絕不能讓他合成出任何已知結構的違禁品，或者造成任何實際危害。”
“明白嗎？”
被稱為周教授的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點頭︰“明白。我會盯緊他每一步操作。”
他知道，這不僅是對林辰星的評估，也是對他專業能力和應變能力的極限考驗。
命令被迅速執行。
片刻之後，評估室厚重的隔音門再次打開。
周教授穿著白色的防護服，戴著護目鏡和特制手套，帶著兩名同樣裝束的助手，推著一個裝滿了各種玻璃儀器和化學試劑的小車，走了進來。
房間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緊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化學試劑混合的味道。
周教授沒有和林辰星說任何廢話，只是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示意助手將儀器和試劑按照林辰星的要求，在房間另一側臨時搭建的一個簡易通風櫥內擺放好。
“你要的東西都在這里了。”周教授的聲音透過防護面罩傳出來，有些沉悶，“開始吧。我的眼楮會一直盯著你。”
林辰星仿似沒有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和敵意。
他平靜地走到通風櫥前，目光快速掃過那些瓶瓶罐罐和精密儀器。
然後，他開始動手了。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取乙醇，用電子天平精確稱量某種粉末，用量筒量取液體，混合，搖晃。
每一個步驟，都透著一種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老練和精準。
他操作那些玻璃儀器，好比擺弄自己的玩具一樣輕松隨意。
即便是周教授，這位在化學領域浸淫了幾十年的專家，也不得不承認，單論實驗操作的熟練度和規範性，眼前這個高中生，已經達到了很多專業研究生的水準。
但是，他到底想干什麼？
周教授緊緊盯著林辰星的每一個動作，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他每一步操作可能產生的化學反應和最終產物。
乙醇，加上那種特定的催化劑，再加入少量的酸……
這個反應路徑，確實可以導向某種結構不穩定的興奮劑前體。
但是，林辰星接下來的操作，卻完全偏離了周教授的預判。
他沒有繼續進行關鍵的酯化或胺化反應。
反而加入了一種看似毫不相干的惰性溶劑，並且開始小心翼翼地控制著酒精燈的火焰，進行一種極其微妙的加熱蒸餾。
溫度控制得異常精準。
餾出液被收集在一個小小的試管里，只有幾毫升，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熒光藍色，在燈光下散發著奇異的光澤。
“這是什麼？”周教授忍不住開口詢問，語氣中充滿了困惑。
他可以肯定，這種藍色的液體，不是任何已知的興奮劑或其前體。
它的分子結構，從反應過程推斷，似乎極其簡單，但又帶著某種不穩定的特性。
“能量定向轉化的媒介。”林辰星頭也不回，聲音平靜無波，“用于激活前額葉皮層特定區域，提升認知協調與決策效率。”
“胡說八道！”周教授下意識地反駁，“沒有任何科學依據證明，這種簡單化合物能有如此復雜的功能！前額葉皮層的激活機制是極其復雜的神經電生理過程！”
林辰星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轉過身，拿起那支裝著藍色液體的小試管，對著燈光晃了晃。
液體在光線下流轉，散發出迷離的光暈。
“科學依據？”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仿似在嘲笑，“你們所認知的科學，只是對現有現象的歸納和解釋。”
“而我所做的，是探索現象之外的可能。”
“你們不需要理解，只需要觀察。”
說完，他不再理會臉色鐵青的周教授。
他拿著那支藍色的小試管，走回了書桌前。
在觀察室所有人的注視下。
在周教授和助手驚駭的目光中。
他拔掉了試管的塞子。
然後，將那幾毫升散發著熒光藍色的，成分不明的液體。
一飲而盡。
“瘋子！你這個瘋子！”周教授失聲驚呼，下意識地想沖上去阻止。
但林辰星的動作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觀察室內，也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林辰星這石破天驚的舉動徹底鎮住了。
他竟然真的把自己“合成”出來的東西喝下去了！
那到底是什麼？！
有沒有毒？！
會不會立刻產生什麼劇烈的生理反應？！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林辰星身上，釘在他手腕上那個生命體征監測器反饋回來的數據上。
心率︰75，平穩。
血壓︰12080，正常。
皮電反應︰輕微波動，迅速恢復。
呼吸頻率︰均勻。
……
沒有任何異常！
仿似他剛才喝下去的，只是一杯普通的藍色飲料。
這怎麼可能？！
周教授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無法理解。
他剛才明明根據反應過程，推斷出那液體可能具有某種刺激性，甚至潛在的毒性。
可林辰星喝下去，竟然毫發無損？
難道他剛才的操作，隱藏了什麼他沒看出來的關鍵步驟？
還是說，林辰星的身體，已經發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變異，對這種物質免疫？
或者，那液體本身，真的如同林辰星所說，只是一種無害的“媒介”？
無數的疑問，在周教授和觀察室所有人的腦海里盤旋。
林辰星卻沒有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
喝下那藍色液體後，他再次閉上了眼楮。
這一次，他坐姿筆挺，雙手放在膝蓋上，呼吸變得更加微弱，仿似進入了一種深度休眠的狀態。
但監測器顯示，他的大腦活動卻異常活躍，甚至超過了剛才解數學題時的峰值。
“他在進行‘主動式精神調控’。”心理專家低聲說道，語氣帶著驚嘆和難以置信，“他剛才喝下的東西，似乎真的……起作用了？”
沒有人能回答。
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大約五分鐘後。
林辰星睜開了眼楮。
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銳利。
仿似有無形的電光在其中閃爍。
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