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辰星，母親劉夢娟也緩緩走出。
這一刻，林辰星再次有些發愣。
他記得，廠房破產後，父親為了還清債務同時不拖累家里，去了工地打工。
那種身份的落差，經歷了大起大落的林辰星無比明白。
而此刻眼前的父母，發髻還尚未花白，雖然有些疲憊和愁容，但卻年輕。
僅僅十多年，差別這麼大嗎？
林辰星鼻尖有些發酸。
“發呆干嘛呢？快去換家里的衣服。”劉夢娟還是一樣嘮叨。
“好！”
林辰星笑眯眯的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客廳里，老兩口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這次小辰回來，身上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
從房間里出來，林辰星正好看到林海在對成衣廠的賬目。
雖然面帶愁容，但卻並沒有說什麼。
林辰星清楚，這是有他在的原因。
畢竟臨近高考，他們不想讓林辰星擔心。
但報表林辰星看得懂啊。
“爹，這個月虧了三十萬？”
這話讓林海身體一顫，雖不情願但還是微微點頭，“沒事，難關會過去的，你不用擔心。”
林辰星翹著腿，往沙發上一趟，“我不擔心。”
“爹，你信我不？”
“嗯？”
林辰星拿起報表，直接坦白道，“賬目上，最大的成本是人工、布料和設計費。”
“從數據上來說，現在成衣廠最大的難點就是銷售。”
听到這話，林海眼神暗淡，“要是不愁銷售，工廠怎麼會虧？”
他本以為林辰星有什麼好點子，但說起銷售問題，林海很清楚這是想什麼辦法都解決不了的。
要銷售就要緊跟潮流，什麼款式火做什麼，舊款衣服銷不出去，新款式要搶時間拼價格……
這就是現在場子面臨的局面，在林海看來是僵局。
掐滅了煙，林海伸手要把林辰星手上的財務報表拿過來，“好了，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好好準備高考就行了。”
“對啊，快去休息了。”母親也在一旁附和。
林辰星卻是一擺手，“別急！”
“老爹你要是信我，接下來的話你們就听一下。”
趁著兩老一愣的機會，林辰星連忙開口，“成衣廠痛點很清楚，但我的建議是，不需要盤活，活下來就行。”
“然後轉型，去做口罩，做工業級和醫用口罩。”
“口罩？”兩老同時愣住。
“對，改革政策可以從這幾個大方向來，先縮減工人，口罩的生產線並不需要這麼多工種，另外清倉，倉庫里積壓的貨薄利多銷，多分給那些帶貨主播利潤，帶貨的人多了，那些衣服自然成了潮流。”
三言兩語，讓林海身子都坐正了，點了根煙開始認真思考。
“另外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在保證工廠活下來的前提下，慢慢打通口罩的銷售鏈路。”
這話卻讓林海皺眉，“但是口罩並不是暢銷品，渠道很固定的。”
听到這話，林辰星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他想到了一些回憶。
瘟疫爆發那年，就是因為口罩這類必備品不夠多。
很多沖在第一線的醫護英雄倒下……
“相信我，這件事如果堅持下去，功德無量。”
似是感受到兒子的情緒，林海也凝重起來。
片刻後，林海才開口，“我會認真考慮的。”
……
這晚，林辰星想說的很多。
最後還是在父母的催促下才上床睡覺。
但是林辰星失眠了。
他要回憶的太多了，重生一次這種心境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但林辰星清楚，某些歷史軌跡正在他這只‘蝴蝶’的翅膀扇動下，悄然改變。
不會再有那樣的結局了……
不求盡美，但求無悔！
……
第二天，林辰星頂著黑眼圈去了學校。
其實今天不來也行，畢竟明天就會放溫書假。
但他知道虞梔夢會來。
果然，虞梔夢扎著馬尾，安靜的坐在教室前排，正寫著什麼東西。
而黑板上，倒計時也改成了——【高考順利！剩余2天。】
林辰星位置在後排，剛坐下就見到劉猛然笑眯眯的走過來，大塊頭盯著林辰星的黑眼圈，滿臉興奮，“臥槽，老林你牛逼啊！”
那大拇指就差沒戳到林辰星眼楮。
“牛逼啥？”林辰星皺著眉。
劉猛然壓低了聲音，“我們可是都看見了，昨天你和虞梔夢牽著手就出的學校，你是不知道那陳思睿臉都黑了。”
說著他更是直接湊在了林辰星身邊，“看你這黑眼圈，昨晚不簡單吧……”
“去去去，哪有那麼夸張？”
林辰星無語，事實證明無論在哪個階段，流言蜚語都是斷不可信的。
“嘿嘿，你就說說唄？這是發展到哪一步了。”
劉猛然滿臉興奮，對這種事情好奇得很，“我可是帶了好煙。”
“不抽！”林辰星白了他一眼。
這小子如此興奮，只是因為他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但林辰星和虞梔夢，也的確沒談，畢竟誰也沒主動捅破這層關系。
……
教學樓走廊。
劉猛然叼著煙口吐白霧，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學生，咧嘴笑道，“沒人管真他媽爽啊！”
其他年紀抽煙的學生，都是在廁所偷偷摸摸，也只有他們高三馬上要考試的這幫人不怕。
林辰星吸了一口，便蹲在地上，“是挺爽的。”
其實林辰星沒那種興奮勁，畢竟過往這麼多年也沒人管。
少許來往的學生投來羨慕的眼神。
“林辰星。”
身後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林辰星抬頭正巧對上虞梔夢那張好看的臉。
“又抽煙！”
虞梔夢扇了扇煙霧，表情有些嫌棄。
“你怎麼來了？”林辰星掐了煙頭，站起身道。
虞梔夢看著他，臉上有幾分擔憂。
“後天高考，你都復習了嗎？”
林辰星感覺自己腦袋被敲得 作響。
“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