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房間里,容棠正經受大舅哥犀利的拷問,因為不管為什麼,和靜都是從堂堂正正的伯爵夫人貶成了小妾,這對誰都是無法接受的羞辱。
“你打算怎麼辦?我們家瀟瀟不能做妾。”
容棠心累的不行,他哪里想讓和靜做妾了?他都不想娶妻,都是趕在那了,被逼不得已。
“要是夫人和大哥不介意,我其實是可以寫個放妾書,陛下那里,我也有把握交代過去。”
“你不想要她了?”
“這也不能說我不想要她,她不是不能做妾嗎?”
“她不能做妾,她也不願意離開你,那就只能是你正妻。”
這個南宮恆,不愧是做過郡王世子的人,都這麼落魄了,語氣還這麼強硬,這麼理所當然。
“大哥啊,你打听打听,我有幾個正妻?永樂郡主能做妾嗎?崔縣君能做妾嗎?和靜頂著個妾的名頭,她像個妾嗎?整個上京誰不笑話我,娶了一群姑奶奶供著。”
就不說別的,三個郡主,一個縣君,他這個伯爵,哪怕是雙伯爵,加上戶部侍郎,也沒突破三品去,合上京除了駙馬,也沒有做夫君的比妻妾品級低的人家。
南宮恆轉了一下臉,沉默片刻又轉回來,“這事我來辦。”
呦呦呦!刮目相看哎,他一個罪王之子……
“我和母親帶了一些東西來,原想著換我們母子脫了罪身,自由自在,現在這份功勞都給瀟瀟吧。她是女兒家,總是更艱難些。”
容棠肅然起敬,這還是他見過的,願意為女孩子舉全家之力的人。
“倒也不必如此,和靜在我府里還算安全,你們有什麼底牌,還是保全自己。”
“你跟我來。”
南宮恆說著站起,出了屋門,杜夫人也正從另一間屋里出來,母子倆踫面,各自點頭。
聚福客棧是一家接納外地商客的大客棧,有不少空置的倉庫租給商人,幾人來到大倉庫時,那糖販子也在,轉著圈的說道︰“伯爺,小的帶了兩萬斤灰糖……”
“明天說。”
“鎭……”
“明天我讓府里管事過來和你談,你先出去。”
攆走糖販子,南宮恆從一堆不一樣的牛皮袋子里捧出一捧鹽來,也是灰色的大顆粒。
“這個東西,應該算一份功勞。”
“粗鹽!有多少?”
“進城五車,其余的放在別處了。數量或許不算太多,重要的是制法。”
南宮恆篤定的道︰“有了這個制鹽法,大越不再缺鹽。”
容棠捏起一粒放進嘴里,苦咸苦咸,忽然眼楮有點酸澀。
這要是早幾個月來,確實是天大功勞,但是現在……
也還算是一份功勞。
“是海鹽,你們在海灘上曬出來的?”
南宮恆驚得變色,“你怎知道?”
這是他們母子的絕密啊!是他們保命的底牌。
杜夫人也很吃驚,“容棠,這制鹽法你從哪里听說的?”
容棠很是無奈,他能說這鹽和礦鹽不同,是海水的味道嗎?
“夫人別著急,不管怎麼說,這的確是大功一件,陛下常年為缺鹽煩惱,有了海水曬鹽的法子,未來永不缺鹽,這是好事。”
心里已經在想著,怎麼樣把這功勞最大化,給杜夫人母子保障。
杜夫人有點失神,心里有很大不確定,他們的保命底牌已經不是秘密。
“夫人,這事交給我來辦,和靜就留在這里陪著你說話,我去讓人通知杜三爺過來。”
“等等……”
杜夫人急忙制止他,“杜三爺,莫非是杜國公府的三爺?”
”就是他。夫人,杜國公去南邊肅清反抗勢力,國公府里就是三爺撐著。”
“他們,還願意與我們母子往來嗎?”
杜夫人語氣惆悵,曾經因為她,杜家幾乎遭受了滅頂之災。
“都是一家人嗎,杜國公一家雖然謹慎,也沒有不念一點親情,和靜落難,也是想辦法活動了的。”
就把他來上京之初,已經和杜家打好關系的事說了出來。
杜夫人大為震驚,“你已經和杜家打好了關系?”
容棠道︰“也還好吧,就是生意伙伴關系,大家合作共贏。夫人且先在客棧委屈一兩天,和娘家人見面也謹慎一點,我去活動活動。”
走出倉庫,那糖販子還眼巴巴看著他,容棠心道,此人與杜夫人一路同行,知道不少,別讓他無意間露了口風出去。
“你跟我回府吧,讓管事和你談。”
糖販子大喜,他是知道這位杜夫人也有些貨物,就不知道是什麼,還怕與自己販貨重了,兩廂不得利。
看著容棠出了客棧,和靜重新投入母親懷抱,杜夫人板起她肩膀問道︰“這安南伯很有本事?”
和靜眼神就是一亮,她來的雖晚,大部分時間不得自由,無聊之時,也是把容棠來上京的各種傳奇給听了好幾遍。
眉飛色舞一通比劃,把她听來的事,又給添油加醋潤色不少,尤其渲染他為了自己,怎麼怎麼抵抗皇帝的壓力,又是怎麼怎麼,偷偷給她三萬兩體己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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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心情復雜,女兒什麼脾性,她再了解不過,這已經是給一個男子極高的評價。
她心里堵得慌,她的女兒淪落做妾了,卻沒有做妾的羞恥感,反而沾沾自喜。
“瀟瀟,你是不是對他情根深種?”
“那沒有。”
和靜矢口否認,她也不好解釋自己與容棠之間不是正常男女之情,乃是“姐妹”之誼。
“總之這個人很靠譜,母親和大哥盡可以相信他。要知道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做到他這樣重情重義了。”
杜夫人將心比心,做到容棠這一步的不說絕無僅有,那也是鳳毛麟角,這個女婿真正沒的挑。
唯一不足的是女兒的身份,讓她如鯁在喉。
到晚上,杜三爺偷偷潛進來,姐弟相見,又是一番悲傷,杜夫人從兄弟嘴里听到了更多女婿的事跡,包括他提純的糖和鹽。
杜夫人心里拔涼,“那豈不是說,我們制出來的鹽沒有價值了?”
杜三爺道︰“也不能這麼說,建安伯只會提純,並不能無中生有。西昆侖的鹽始終是不穩定,咱們大越能無限制鹽,絕對比和別人交易底氣更足。何況建安伯這個人,兄弟很是了解他,特別夠義氣,有些功勞,他就是自己不要,也願意成就身邊人。”
他的說辭,更著重于容棠怎麼把富新莊數百殘兵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以及容棠花費重金,贖了幾十個犯官女兒嫁給手下低品武職軍官。
男人視角都是放在男人身上,是容棠給手下人安排了妻室收心過日子。
杜夫人的視角則是放在幾十個犯官女兒身上,這是免于她們落入風塵,得以干干淨淨活在人間的大善之舉。
結合容棠娶了名節壞掉的唐甜甜和崔敏舒,杜夫人心里有一個奇怪念頭,容棠更傾向于保護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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