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韻的話語如同淬毒的冰錐,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決絕的殺意。
那雙紅銀異色的雙瞳不再有絲毫迷茫,只剩下如同捕食者鎖定獵物般的冰冷銳利,仿佛要將星衍的偽裝徹底洞穿、撕碎!
“哥哥……不,” 星韻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與她往日的清冷截然不同,“你,不太可能是我的哥哥。”
星衍臉上那抹淡然的微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切切的困惑和一絲受傷。
他微微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如同炸毛小獸般充滿敵意的妹妹,聲音里帶著不解︰
“你又何嘗認為,我並不是你的哥哥?星韻,你到底怎麼了?”
“沒人比我更了解‘我’!” 星韻幾乎是低吼出來,左眼那暗紅的火焰漩渦猛然熾盛,狂暴的能量在她掌心瘋狂匯聚、壓縮。
一個由純粹毀滅魔力構成的、邊緣閃爍著刺眼白熾光芒的暗紅法陣瞬間成型,恐怖的威壓讓天台上的空氣都為之扭曲、灼熱!
法陣中心,一點極度凝練的毀滅之光牢牢鎖定星衍的心髒!
“我不相信!” 星韻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不相信哥哥有這種能力!能在一瞬間就識破我傾盡全力的偽裝!
更不相信他能將我剛獲得、連我自己都尚未完全掌控的能力,剖析得比我自身還要清晰、還要本質!”
她的話語如同連珠炮,充滿了被徹底看穿、失去掌控的恐慌和憤怒。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偽裝成他來欺騙我的感情,套取我的情報?!把我真正的哥哥……怎麼樣了?!”
法陣的光芒越來越盛,毀滅的氣息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只需要星韻一個念頭,那凝聚了左眼“力量熔爐”之威的毀滅光束,就能將眼前這個“偽裝者”連同天台一角徹底蒸發!
面對這致命的威脅,星衍臉上的困惑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和……
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世事的滄桑︰
“呵呵……”
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笑,“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那次‘月神幻境’的考核里究竟經歷了什麼,遇到了誰,獲得了怎樣的奇遇與創傷……
但星韻,你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星衍緩緩抬起手,並非結印防御,而是指向他自己。
他的指尖縈繞起一縷極其細微、卻讓星韻左眼瞳孔驟然收縮的、純粹的混沌魔力!
那魔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原始氣息。
“我的這具軀體,” 星衍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坦誠。
“它本身,就是某個強大到難以想象的‘邪神’為了降臨此方位面,而精心培育、改造的‘容器’。
只不過……”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在 即將成功鳩佔鵲巢的最後關頭,被我這個原本的‘宿主意識’,給……‘截胡’了。”
他看著星韻因震驚而微微睜大的異色雙瞳,繼續說道︰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星衍,既是你的哥哥,也……
不完全是你認知中純粹的人類。我的本質,早已與‘混沌’、與‘邪神’的權柄糾纏不清。”
他再次指向星韻那雙妖異的眼楮,指尖的混沌魔力如同靈蛇般微微探出,帶著強烈的共鳴與吸引︰
“而身為一個成功竊取了‘邪神’容器與部分權柄的存在,我對混沌魔力的感知,早已深入骨髓。
你體內突然涌現的、一股全新的、強大而陌生的混沌魔力源,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般醒目。
這股力量並非源自于我,那麼它的出處……我只需要順著那混沌的‘共鳴’稍微‘搜索’一下,便不難感知到……”
星衍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星韻的瞳孔,直視那被撕裂的雙月核心︰
“它,就來自你的這雙新眼楮!
來自那被撕裂的千瞳邪神艾厄多斯的核心權柄碎片!我說的對嗎?”
他的解釋邏輯嚴密,甚至點出了艾厄多斯的名字!這幾乎擊碎了星韻大半的懷疑基礎。
然而,那無法看透的“虛無”感,以及哥哥此刻展現出的、遠超她認知的“非人”本質,反而加劇了她內心的恐慌和不信任。
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看似合理的浮木,卻因為浮木太過冰冷堅硬而更加恐懼。
星韻手中的毀滅法陣光芒依舊熾烈,她的眼神在動搖與偏執間劇烈掙扎,聲音帶著歇斯底里的尖銳︰
“呵呵……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你精心編造的謊言呢?!
如果……如果你讀取了我哥哥的記憶,完美地模仿了他的一切呢?!
甚至……甚至……”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滋生,讓她渾身發冷。
“甚至……現在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偽裝者,而是……
那個成功降臨、徹底吞噬了我哥哥意識的……‘邪神’本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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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二字出口的瞬間,星韻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徹底消失!
被欺騙、被玩弄、失去至親的恐懼與憤怒徹底壓倒了理智!
她寧願錯殺,也不願再被蒙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給我……現出原形!” 星韻發出一聲尖嘯,手中蓄勢待發的毀滅法陣驟然爆發出刺破夜幕的光芒!
一道水桶粗細、邊緣燃燒著白熾火焰、核心卻是深邃暗紅的毀滅光束。
如同咆哮的熔岩巨龍,撕裂空氣,帶著焚盡一切的恐怖威勢,朝著星衍轟然射去!
所過之處,空氣被極致的高溫扭曲,發出刺耳的尖嘯!
“唉……” 面對這足以重創甚至殺死尋常強者的毀滅一擊,星衍卻只是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帶著無盡疲憊的嘆息。
就在毀滅光束即將吞沒他的剎那——
星衍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明顯的防御動作!他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
嗡——!
一股無形的、絕對的力量以他為中心瞬間擴散!
不是護盾,不是屏障,而是一種……空間的凝固!仿佛他所在的那一小片區域,時間與空間的概念被強行剝離、凍結!
轟——!!!
毀滅光束狠狠地撞在那片“凝固”的空間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的狂瀾!那足以摧毀山岩的恐怖能量,如同撞上了一塊絕對光滑、絕對堅硬、無法撼動的宇宙奇點。
狂暴的毀滅之力被瞬間瓦解、消融、湮滅。
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就徹底消失在星衍身前那片詭異的“虛無”之中。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灼熱焦糊味,證明著剛才那一擊的恐怖。
星韻的瞳孔因極致的震驚而收縮成針尖!她全力的一擊,竟然……如此輕易地被化解了?!如同泥牛入海!
“看來,這場誤會……終究無法避免了。” 星衍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星韻的方向,輕輕一握。
轟隆——!!!
整個天台的空間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揉捏,大地劇烈震顫。
堅固的合金地面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龜裂、翹起!無數碎石被無形的力量攫取到空中。
更可怕的是,一股深沉、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混沌黑暗,如同活物般從星衍腳下蔓延開來,迅速籠罩了整個天台。
這黑暗隔絕了內外,扭曲了光線,將這片區域化作了與世隔絕的、充滿不祥氣息的邪神領域!
強大的邪神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般洶涌而來,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靈魂層面的恐懼低語。
這氣息是如此純粹,如此……“非人”!遠比星韻在艾厄多斯那里感受到的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狀!
星韻如墜冰窟!在這絕對的黑暗與恐怖的邪神威壓下,她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塵埃。
雙月之瞳能“看”到那翻滾的、構成這片領域的、如同活體般的混沌能量,卻無法解析,更無法撼動。
她引以為傲的新力量,在這股氣息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現在,你相信了嗎?” 星衍的聲音在混沌黑暗中響起,平靜得令人心悸,“這氣息……可做不了假。”
他緩緩邁步,如同行走在自身神國的主宰,那純粹的、壓倒性的邪神威壓如同山岳般朝著星韻碾壓而去。
星韻體內的魔力在這威壓下幾乎凝滯,雙腿不受控制地發軟,那雙紅銀異瞳中,終于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了……
源自靈魂深處的、面對絕對上位存在的……恐懼!
誤會並未解開,戰斗的硝煙剛剛點燃,而星韻,已然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在這片由“哥哥”親手制造的、隔絕一切的混沌領域中,她面對的,究竟是哥哥星衍,還是……
一尊甦醒的邪神?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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