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嘔......”
林曉芳快瘋了。
臭襪子的味道燻得她直作嘔，白眼翻了又翻。
俞邵恆這下也不糾結蕭凡要他當眾脫鞋子和襪子的事了，將鞋子重新套上，看著林曉芳這狼狽樣只覺得暢快，嘿嘿傻樂。
“凡哥，早知道襪子還有這用處，昨天我就不應該洗腳換襪子。”
蕭凡面不改色，“現在就剛剛好。”
真要不洗腳換襪子，怕是能直接將人送走。
陸遠嘴角抽抽，這倆家伙，啥時候變得這麼損了？
公安又在現場檢查了一番，做好筆錄，就帶著嫌疑人要離開。
依舊是孫毛豆開著拖拉機將人送回公社。
公安走後，陸國安和張永安開始張羅著處理牛棚老頭的後事。
大家準備一張草席子一裹，拖去後山埋了就算完事。
不過陸遠沒同意。
“叔，我記得你家有準備的棺材，能不能先借來一用，回頭我再弄一副更好的還你？”
陸國安家確實有給老人準備的棺材，很多人家家里的老人年紀大了，都會事先準備好棺材放在家里。
不過現在年景不好，很多人飯都吃不飽就不準備了。再怎麼說一副棺材也要幾十斤糧食才能換回來。
要是用得好木材，加上好漆，怕是要上百斤糧食才能換。
所以，家里要不是糧食充足或是有錢，都不會給老人準備棺材。
陸國安家這兩年跟著陸遠賺了不少錢，棺材也是去年剛準備的，用的好料。
要是別人開這個口借棺材，他還不一定會答應，但這人是陸遠，陸國安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大手一揮，招呼著一眾漢子去他家抬棺材。
陸遠讓徐冬幫忙挑水燒水，他準備給牛棚這老頭清理一下。
還花錢跟大隊里的人換了一雙新布鞋和一套新衣服。
清洗好換上老衣布鞋，尸體入棺，便抬去了後山。
也沒法等這老頭的家里人過來，就算人家能趕來，估計也要十天半個月，尸體根本放不了那麼久。
有大隊漢子們的幫忙，安葬的事倒也快。
不過再快陸遠回到家的時候也已經是半夜。
進空間洗了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兩口子相擁著躺在炕上說話。
“這林曉芳真不做人，居然歹毒到敢殺人。”溫沫雪感慨。
說起這個，陸遠的心情就十分沉重，轉身緊緊地摟著媳婦，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間，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喃喃出聲。
“之前我偷偷地了解過，這老頭是因為成分問題，以前家世還不錯，還以為過幾年形勢好了就能平反，哎，可惜了！”
沒什麼大問題，以後這種情況都能被平反，家產返還，日子過不回以前，但也不會差。
前年開始，他就會時常偷偷地給那老頭送點吃的用的，讓他在牛棚的日子好過一點，還想著他能撐到以後平反，沒想到會出意外。
哎，真是世事無常！
溫沫雪也緊緊地回抱著他，“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以後都會好起來。”
“我知道，以後都會好起來。”
他只是想到像牛棚老頭這樣沒等到天亮就離開的人還有很多，心里就無比沉重和難受。
只是大環境如此，他根本無法改變什麼。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地讓自己家和村里的人日子越來越好。盡了自己的微薄之力，也不枉費他走這一遭。
翌日一早。陸國安就召集社員們開會，說明了牛棚老頭的死因。
一個晚上，林曉芳沒扛過審問，案子水落石出。
陸遠的懷疑沒錯，老頭的死確實是她所為。
根據她的口述，在牛棚的這段日子很不好過，吃不飽睡不好，還要干大隊最髒最累的活。
其他的都還可以忍受，但吃不飽是真的有點受不了。
她被罰了工分，糧食不夠，又借不到糧，有時候一天只能吃一頓。
眼看糧食快沒了，她就打起了牛棚老頭糧食的主意。
趁老頭不在，偷偷溜進了他的草棚子，偷了他的糧食，
誰知道剛出草棚就踫見了回來的老頭，兩人發生爭執，開始搶糧食。
一個沒注意，林曉芳就將老頭從屋檐的台階上推了下去，正好頭踫到路邊一塊尖銳的石頭上。
頭破血流，人就剩下一口氣。
林曉芳一陣慌亂，想叫人幫忙把人送去陸遠家讓高巍山救治，可轉念她又猶豫了，搶糧食的事要是敗露，她肯定要蹲巴籬子。
如果老頭是自己不小心腳滑摔跤，那可就不關她的事了。
就這樣，她跑出去到人多的地方下地干活，一直等到下工後才回牛棚。
這時候，老頭早已失血過多氣絕身亡。
“畜生啊，這林知青也太壞了，要是早點叫人送去高大夫那里，說不定人還有救。”
“是啊，當初劉大爺的頭上被砸了那麼大一個窟窿都救了回來，這老頭要是能救治及時，肯定也能救回來。”
“哎，造孽呀！”
雖說老頭是下放到牛棚的人，但林曉芳也確確實實失手殺了人。
最後被判了十年，送去了農場改造。
“好，判的好，這個禍害被送走了，咱們大隊以後也就清淨了。”
大家看向說這話的人，噗嗤都樂了！
“小無賴，還有你在呢，咱們大隊清淨不了。”有人打趣。
小無賴爭辯，“我在咋滴啦？我可從來不惹是生非！”
“哈哈哈哈哈……”
這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你不惹事生非？那去年是誰跑去兔子養殖場鬧事的？”
小無賴從鼻孔哼了一聲，“我那是被林曉芳那個毒婆娘騙了，她說賀場長兩口子貪了大伙的兔子錢，我信了她的鬼話才去鬧事的。”
有人拆穿他，“你不是想摸人家奶子才跟著去鬧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小無賴也不臉紅，還跟著笑。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提了。”
可不能翻舊賬，不然他得受罰。
“反正我現在變好了，你們以後可不能叫我小無賴了。”
“不叫你小無賴難道叫你老無賴？哈哈哈哈！”
這綽號都叫習慣了，他原來叫啥名兒很多人都不記得了。
“你們得叫我名字，孫狗蛋！”
“噗——”
陸遠是真笑噴了。
這還不如叫小無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