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這是一件再明顯不過的事情了,誰都會死,不是嗎?
他面色白的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冰霜,嘴唇也毫無血色,就躺在那里,大抵像是一具被尸體化妝師處理過的遺體。
周圍的光亮打過去在他的皮膚上,像是透露到了玉石里。
柯林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好辦,哪怕在曾經他也沒有解決過這種來自于基因上的重大缺陷,即使如今他是一位傳奇巫師,一位半神,但一個多世紀的閱歷竟然還是不足以讓他解決這種病癥。
柯林坐在床邊,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像是沉沉睡去的夏樹,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直到好久之後,他對著一旁那位宮廷當中最老的煉金術士說道︰“將我身體當中五分之一的血輸給他。”
歌德里克幾人顯得有些震驚,在昏黃的燭火下,他們的面龐輪廓分明,但神情又顯得模糊不清。
“這有著和活性細胞藥劑幾乎一樣的效果,對于他這樣一位序列五的非凡者來說,尋常的補藥挽救不了他的性命,而對于一些非凡者來說,他們本身就是很好的補藥,五分之一的血對于一位半神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我只是擔心排斥反應。”這位老巫師如此說道,“我的醫學經驗告訴我,不是什麼血液都可以拿來直接輸入給病人的。”
“我的血液不會出問題的,它的兼容性很高。我想你們必須要快一點,事實上這並不只是單純的漸凍癥,這里面有著一點血源詛咒的影子。假如在微觀視角下的話就可以看到,你們皇帝陛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以很快的速度凋零,死掉。”
曾經的柯林也服用過一些藥劑試圖去抑制身體的情況,但是他最後還是失敗了。那會兒畢竟非凡才剛剛發展起來,而當時尋常的醫術也壓根治療不了這種病癥。
輸血的儀器很快被拿了過來,那是一根中空的銀針,柯林像是毫不在乎疼痛一樣,將這根銀針隨手插在了左手動脈血管中,最後就是汩汩的血被放到了銀質的盆里。
輸送血液的過程顯得井井有條,那些銀針最開始是老巫師用來行使刺血法的,一種很古老的醫術,通過扎特定的位置放血來達到治療的目的。
對于一些病癥血療法也並不是毫無作用的,事實上它們的效果還不錯,當然這種血療法可不是往死里頭放血,能做出這樣行為的人,相信他是醫生,還不如相信他是一位弄臣。
伴隨著柯林五分之一的血液被輸入到夏樹的體內,他的面色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而對于柯林來說,盡管他口中說著不在意些什麼,可五分之一血液的流失仍然讓他面色不好。
非凡力量流淌在巫師的每一個細胞當中,五分之一的血液,某種程度上來可以說是抽干了他身上五分之一的非凡力量。
這是一種新型巫術——嫁接。
而有另外一種巫術和它是相近的——繼承。
前者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使用,而後者通常來說這種方法只有相近途徑才能使用,或者對那些沒有使用過非凡魔藥晉升的人。
昏迷當中的夏樹只覺得一股熱流在體內跳動著,所有的僵硬和麻木都開始逐漸褪去了,就像是剛在冰天雪地當中凍僵的身體,被人輕柔的放進了溫泉池中。
未知而溫暖的力量洗滌著他的每一個細胞,屬于半神的基因細胞開始同化周圍的其他細胞,但由于這五分之一的血液對于夏樹來說算不得太多,因此他只覺得自己體魄強健了幾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呃——”
口中發出嚶嚀,沉重的雙眼終于顯得輕松,夏樹緩緩的拽開了眼皮,口中吐出一聲重重的嘆息,或者說是濁氣。
一段時間的沉眠讓他的眼楮有些不太適應周圍的光線,因此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了周圍的人,一個模樣俊美的年輕人坐在他的身旁。
“看來效果還不錯。”
這模樣俊美的年輕人感慨道。
夏樹則是慢慢坐直了身︰“愛麗絲呢?”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沒有先問我,而是問你那頭狼。”
“這是我的家人。”夏樹用強調的語氣道。
“好吧,我為它帶去了一些滋補藥劑,但它真的很老了,不論怎麼樣,它畢竟不是非凡生物。人生的道路上沒有人能夠陪另一個人很久,唯有孤獨才是永恆的伴侶,我想你很清楚這一點。”
柯林開口解釋道︰“當然你現在不能去看它,我要先確定你的狀態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會讓愛麗絲成為非凡生物的,本來在這之前我為它備好了一份魔藥。”
“嗯?給一頭狼喝魔藥?這是很奇特的想法,但是藥劑被開發的最初就是作用于人以及獸人族的,或者說類人生物的,我不太確定其他的生物能否服用,這很有可能有暴斃的風險。畢竟人和動物的底層基因都不一樣。”
“哦,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你的移動血漿站,而且也不可能給一頭白狼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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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的面部僵硬了一下,然後又恢復正常,他像是若無其事的開始為夏樹診脈︰“非常好,強而有力,看來半神的細胞因子的確對你帶來了很大的幫助。”
他嗅動了一下鼻子,夏樹滿臉困惑,他沒有從空氣當中嗅到任何味道︰“你在問些什麼?”
“就像正常人類只能看到三原色一樣,對于一位半神來說,有時候可以看到很多顏色,有時候也可以嗅到很多常人不能嗅到的氣味。在我的嗅覺感覺當中,你現在可是香甜可口啊。”
柯林露出來了一抹笑,被這樣注視著令夏樹有些不太舒服。對于柯林而言,他一會兒需要補充一些生命物質,五分之一的血液流失對他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甚至這個影響大到了他覺得夏樹是如此的香甜可口,只要想,柯林甚至可以感覺到夏樹的每一個細胞。
柯林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正在向著維度生命躍遷,但是這個過程可能有些漫長,能夠元素化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小手段,從有形的物質觸摸到無形的概念,才是成為神話生命最為重要的一點。
然而這就像無中生有般困難,無中生有最為困難的不是憑空造物,而是知道你要造些什麼,它大體長什麼樣?有什麼作用?基本結構是什麼?
柯林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神話生物,人們很難想象出一個從未見到過的東西,尤其是這個東西的存在完完全全跳出了這個人的認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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